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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淼在鎮北侯府的位置也因此逐漸變得模糊曖昧起來,下人不像下人,主子不像主子。
他的生活變得單調且乏味,韓叔收到魏雲嵐的話,有意不安排需要出府辦的事情給他,許多以前要由他來做的事情韓叔已經開始慢慢訓練小風,讓他去做。
林淼找遍整個侯府,發現除了花圃外,竟沒有他能幫得上忙的事情。
他不覺得這是好事,可也找不到話頭和魏雲嵐說起,因為魏雲嵐實在是太忙了,他不想自己的事情再去打擾他。
日子一天天過去。
在逃的曜魄也終於有了消息。
若是大殷朝廷在江湖上發話,即使有人聽了也只是左耳進再右耳出,不會把事放到心裡去,但如果發話的那個人是魏雲嵐,情況就會大不相同。
魏雲嵐不僅是在朝廷聲望高,在野亦是一呼百應。
大殷江湖勢力紛亂,魚龍混雜,百年宗門和後起之秀之間更是摩擦不斷。
曜魄這顆巨石被魏雲嵐砸進名為“江湖”的大河裡註定要掀起一場不小的波瀾。
雖然曜魄此時身邊只剩下一個沉香,但兩人都極擅易容,改頭換面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在他們逃出帝京後,搜捕的難度更如大海撈針。
阿桑和絳秋兩人在外奔波數日卻依舊無果。
面對著廣闊得仿佛無邊無際的山林和天地,絳秋心生感慨。
“常靈的話是對的,不聽他的話真的容易吃虧。”
阿桑收回遠眺的視線轉頭看了他一眼。
絳秋又接著道:“他叫我們不要摻和進大殷和北仙之間,魏雲嵐和曜魄之間,這話果真是沒錯的,你看咱倆現在,活得和干苦力的我看也沒什麼區別。”
阿桑對此也頗感無奈,但魏雲嵐開出的報酬不錯,算來兩人就算是苦力也是昂貴的苦力。
“雪蓮針,你不想要可以放棄。”
絳秋幽幽嘆了口氣,“他真的太‘奸詐’了,誰能拒絕得了雪蓮針。”
阿桑好心提醒他,“奸詐不是這麼用的,你用在這裡不對。”
絳秋惱羞成怒,“我就是要用在這裡!”
“你要當面說給他聽我也不會反對。”
“我就是要背地裡說!”
絳秋大抵是累到了,東奔西跑跑出滿心的火氣,胡攪蠻纏完了又得重新面對現實。
“常靈要是在這就好了,掐指一算……”
“他掐指一算也不可能算出來曜魄和沉香在哪的。”
“我想想還不行了?……魏雲嵐到底憑什麼覺得我們能找到他們?”
“他現在也只是廣撒網。”
“當時那麼好的機會,他為什麼不趁機抓住曜魄呢?他那時候內力少說也恢復了六成吧,拖住沉香等到人來對他來說不難。”
阿桑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因為當時曜魄明明有機會可以殺了林淼再讓沉香殺了他卻沒有那麼做……放他們一馬當做是還了人情吧。”
絳秋悶哼一聲,並不能理解,“明明是因為他對魏雲嵐的恨比起要他死,覺得折磨他更痛快罷了,哪裡來的人情。”
“林淼和魏雲嵐畢竟沒死,以魏雲嵐的為人和脾性,倒不難猜到他是怎麼想的。”阿桑道:“曜魄現在沒有了二皇子的庇護,心腹都在帝京的大牢里關著,身邊只有一個沉香,單憑他們兩人想要回到北仙沒有那麼容易,找到他們只會是時間問題,瓮中捉鱉罷了。”
“但是這個‘瓮’有點大啊……”
“不知道他們在哪時這‘瓮’是大,知道了就小了。”
“那問題就重新繞回來了,誰知道他們在哪?”
“你我不知道可有人可能會知道,大殷的江湖勢力彼此間龍爭虎鬥了這麼多年,早就成長為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阿桑道:“這股力量不見得會待見朝廷,卻待見魏雲嵐。”
絳秋由衷感嘆道:“他命真好。”
“魏家是將門,功勳累累,幾代人至死守衛北境換來的帝君信任,百姓愛戴,魏家能得到這些靠的是幾代人的鮮血和忠義。出身江湖的人和身居廟堂的人不同,他們能看見百姓的苦,所以他們待見魏雲嵐那是打心眼裡敬重魏家,那和對皇權的敬畏不同。”
“而這其中,有一群人對魏雲嵐可謂是馬首是瞻。”
絳秋豎起耳朵,好奇問:“誰?”
“漠北馬賊。”
“……那不是好人吧?”
“不好說,他們專搶有錢人,然後把搶來的東西都送去給窮人,自己倒是窮得只剩下馬和刀,酒都不捨得買。”
絳秋疑惑,“漠北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有有錢人去?”
“幾乎沒有,連商隊都不多見。”
“那他們劫誰?”
“所以他們窮得只剩下馬和刀。”
第89章
大殷漠北是比北境還要荒涼許多的不毛之地,在這種地方你偶爾能看見走南闖北的商隊,但更多是仿佛沒有盡頭的荒涼。
馬賊是漠北獨有的,荒地成了天然的跑馬場,儘管植物和水不多,但這支人數不超過三十人的馬賊隊伍就像另一種意義上的“烈雲軍”,守在漠北已有數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