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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雲嵐領著小風走了進去。
因魏老夫人已經三年沒有和自己的兒子好好吃一頓飯,魏夫人就沒有過來,而是留在自己院子裡吃。
魏老夫人給魏雲嵐盛了一碗湯,道:“邊雪,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差人送我進宮陪她解悶,期間娘娘談起了你的婚事。”
魏雲嵐嗯了一聲沒說話。
魏老夫人目光擔憂地看著他,“你今二十有三,三年前北境起戰事,你的婚事也因此一再耽擱,今年你能回來,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很關心你的婚事。”
魏雲嵐垂下眼睫,沒有什麼反應。
魏老夫人給他夾了一筷子雞絲,接著道:“陛下原來的意思是希望鎮北侯府能與韓家結親,原本若無意外這會兒你們早已完婚,但這三年朝中局勢有變,韓家小姐那任大理寺從四品少卿的兄長疑似站隊了三皇子。”
魏雲嵐神情淡淡的,“鎮北侯府從不捲入皇子間的紛爭。”
魏老夫人:“是,陛下顯然也不願因自己親賜的姻親而把鎮北侯府捲入其中,所以韓家是不行了。”
魏雲嵐知道她還有後話沒說,也不著急,給她夾了一筷子粉蒸肉。
魏老夫人心裡掛著事,哪裡吃得下飯,“皇后娘娘自也是看出了韓家已經沒可能,那日在宮裡,我聽皇后娘娘的意思,她似乎想讓你見見何家堂親的嫡小姐。”
魏雲嵐大概知道是誰。
何家是皇后娘家,所謂何家堂親指的是何國丈的堂兄何昊,正三品太常寺卿,膝下確有一千金。
魏老夫人憂心忡忡,“你的婚事一直以來就被朝中群臣惦記著,連幾位皇子也不例外,可自你在北境立下戰功,你父親又……如今連皇后娘娘也要摻和,邊雪,我實在擔心……”
“母親。”魏雲嵐放下筷子,溫和地看著兩鬢已見雪白的母親,寬慰道:“我不是孩子,我知道他們什麼心思,我會小心的。”
魏老夫人嘆了口氣,好像瞬間蒼老了幾分,“你心裡有數便好。”
魏雲嵐給她夾菜,“皇后娘娘的心思陛下又何嘗不知,睜隻眼閉隻眼不過是知道她不會如願,何家在朝堂上的權勢越來越大,即使是堂兄也當屬外戚。魏家執掌北境兵權多年,我的婚事陛下自當會三思後行,母親不必太過憂心。”
魏老夫人看著他,“那邊雪你自己的意思呢?”
“我?”
“你自己可有心儀的姑娘?”
魏雲嵐笑著搖搖頭,剛想說什麼,餘光便看見林淼走了進來。
林淼似乎沒想到魏雲嵐在這裡,表情露出一點驚訝,“見過老夫人,見過二公子。”
魏雲嵐對他笑,見他手裡抱著帳本,問道:“阿淼,還沒忙完?”
林淼笑得瑞鳳眼彎彎的,十分討喜,“快好了,就是帳目上有些支出不清楚的,我來問問綠纓姐姐和嫣兒姐姐。”
綠纓和嫣兒是老夫人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
兩個丫鬟在得魏老夫人頷首後便走了出去,與林淼走到一旁,小聲地說起話。
魏雲嵐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外邊,他的位置往外看能看見林淼的一點側臉,看著看著他臉上的笑意就變深了,“這兩日我每次看見阿淼心裡都覺得高興,這孩子和三年前的時候不太一樣了,明明那會兒還是個拿到塊點心高興得捨不得吃的孩子,現在卻能幫著韓叔做事了。”
魏老夫人也挺喜歡林淼的,儘管她平日裡也沒多見林淼幾面,但印象里是好的,“阿淼是不錯,勤快能幹細心,還會種花。”
魏雲嵐這才想起了他剛回來的那天林淼是蹲在花圃前的,再想到侯府里的精緻花卉,他有些驚訝地挑起一邊眉頭,“那些花都是阿淼種的?”
“你不知道?是他種的,包括我這院裡的月季,也是他養護的。”魏老夫人說到這忽然笑了一聲,“你可知府里的府兵私下裡都管阿淼叫什麼?”
“叫什麼?不是阿淼嗎?”
“面上是叫阿淼,私下裡都叫他花仙子。”
林淼的這個外號魏老夫人也是聽綠纓和嫣兒給她解悶時順嘴說的。
“你應該不知道,阿淼這男花仙子在咱鎮北侯府里有多討人喜歡,他要是個姑娘,早兩年我都能給他說門好親事。”
魏雲嵐對此感到有些意外,實在沒想到林淼在鎮北侯府竟是這般如魚得水,與在鴻州知府時完全不同。
聽到自己母親的最後一句話,魏雲嵐假裝不怎麼高興,“哪家小子有這福氣?”
魏老夫人陪著他演,“那必然不能便宜了別家小子,咱府里的小伙子我看哪個都不差。”
魏雲嵐笑了笑,打住了話題,“叫阿淼聽見了,能給他羞惱個三天。”
魏老夫人經這一鬧竟沒方才那麼煩悶,人也精神了一些。
屋外頭,林淼一邊分心聽屋裡的人說話,一邊和綠纓嫣兒二人又仔細對了遍魏老夫人院裡的支出採買,確認無誤才合起了帳本,悄聲道:“嬤嬤們給兩位姐姐留了點甜湯,溫在鍋里,兩位姐姐記著去喝。”
綠纓和嫣兒聞言笑眯眯地點頭。
林淼也笑,“那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