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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靈注意到林淼眼中的驚奇,淡聲道:“這些冰已經在這裡上千年了。”
林淼驚訝地看向他,“寒英人在這裡住了那麼多年?”
常靈看著他,“你不了解寒英。”
林淼老實點頭,他確實不了解。
常靈轉過身接著往外走,“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林淼愣了一下,快走幾步跟上,“我需要學什麼?”
“學習如何成為一名金魂祭祀。”常靈道:“大約一千二百年前,寒英人的祖先跟隨星盤的指引從遙遠的地方遷徙到了這裡,就在這一千二百年裡,曾經誕生過將近一百名金魂祭祀,巧的是,你是第一百名。”
林淼略微一算,“原來一任金魂祭祀是十二年?”
“是,因為《安魂經》從頭到尾刻一遍需要十二年。”
林淼聽得腦袋一陣陣發暈,他還在想從頭到尾刻一遍要十二年的《安魂經》得有多長,常靈就已經帶著他走向了一扇弧形的洞門。
洞門後是一條長長的,由冰鑿出來的台階,這條台階是往下走的,長得望不到頭。
林淼跟著他往下走,“金魂祭祀若是十二年一任,那這就不是在血脈間傳承的?”
“從來都不是,而是由星盤決定的,你與上一任的關係是父子純粹是巧合。”常靈道:“你父親過世後,星盤一直沒有動靜,這二十餘年裡,塔蘭經也一直沒有新的金魂祭祀,直到你十八歲,命盤顯現,星盤才指向大殷,這也是此前我沒有讓人去找你的原因,你命盤不顯,我沒有辦法知道你的下落。”
兩人說話間,這條長台階終於走到了頭。
還沒往外走,林淼已經能聽到外面的寒風呼嘯聲,往外走的腳步頓時一停,曾經差點被凍死的陰影猛然襲來,對死的本能恐懼讓他的雙腿如同被釘在原地般。
常靈就站在狹小的洞門前,洞外的風吹起了他的衣擺,冰天雪地里他穿得是那麼的單薄,單薄得仿佛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冷。
林淼站在原地沒動,一直走在後面的乘聽從他身旁走過,先迫不及待地從那洞門擠出去。
它那麼大的體型,從這狹小的洞口出去卻不費力,輕鬆得它一伸脖子就出去了。
常靈望著他,“你現在就站在冰里,你覺得冷嗎?”
林淼搖搖頭,他確實沒有覺得冷。
“你身體的丹藥仍在發揮作用,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提起你身體的氣,你不會冷的,出來看看。”
說罷,常靈便從這扇洞門走了出去,他的衣擺和長發都被洞外的風吹得飛起來。
等周圍只剩下林淼一個人了,他才小心翼翼地伸出腳,用挪一樣緩慢的速度把自己挪到洞門邊,然後探出頭去。
只一眼,他便被洞外的景象震驚得無以復加。
純粹由冰打造,沒有使用一磚一瓦一木,龐大得猶如小鎮般的城市氣勢磅礴地坐落在冰山之間。
方才下台階的時候林淼有想過他們身在很高的地方,但此時能以俯瞰的視野看清這周圍的一切,足以說明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高度非同一般。
林淼神色怔愣地從洞門裡出來,常靈就在洞外等他,並未走遠。
林淼站在懸崖峭壁上,耳畔的寒風凜冽,裹著刺骨冰霜,可他一點也不覺得冷,他只是震驚地看著那些就在雪山腳下生活的人們。
他們的身上穿著的衣服並不厚實,在這種地方甚至可以說是單薄,但他們每個人的忙碌都是肉眼可見的,不管男女老少手裡都有要做的活。
林淼環視了周圍一圈,目光幾乎是瞬間就被眼前最為巍峨雄偉的雪山給吸引了,他靜靜地看了會兒那座雲霧繚繞的雪山,“這就是塔蘭經?”
“嗯。”常靈點點頭。
“為什麼會叫這樣的名字?”
“因為塔蘭經的意思是不熄的安魂燈。”常靈說著已經領著乘聽下山。
林淼急忙跟上。
他們此刻身處一座雪山之上,下山的路沒有台階,只能靠自己的腿走。
林淼走得磕磕絆絆的,沒幾步就要摔一屁股。
反觀常靈,他簡直輕鬆得如履平地。
以他的腳程原本要不了多久就能下山,但因為林淼,他這一路也跟著走走停停。
最後還是乘聽看不下去了,走到林淼的身前趴下,脖子上掛著的鈴鐺叮叮響。
林淼不解地看著趴在身前的乘聽,又疑惑地看向常靈。
“乘聽帶你下去。”常靈道。
林淼這一路屁股都要摔裂了,乘聽願意幫他他也不逞強,小心翼翼地爬上乘聽寬厚的背上。
有乘聽幫林淼,他們下山的速度快了很多,沒過多久那些圓頂的冰屋就近在眼前了。
林淼的面孔對寒英人來說並不陌生,這裡的大多數人都認識蘇烈,但父子二人過於相似的容貌還是讓不少人心生恍惚。
常靈在這裡顯然是十分受人尊敬的存在,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會不自覺地低下頭並往後退一步。
林淼騎在乘聽的背上,好奇地看著他們。
直到常靈把他帶去了一個相當偏僻,遠離寒英人居住的地方,並讓乘聽把他放下。
林淼不明所以地看向常靈。
常靈淡聲道:“你現在的身體太差,還不具備成為金魂祭祀的能力,你這樣的身體能活著到這裡來全靠你體內的那顆丹藥,若非如此你早就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