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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像寶石般的藍色眼睛先是定定地看了會兒林淼,然後轉頭朝坐在地上的人走去,乖順地趴下,撒嬌一般把自己大大的頭顱枕在了常靈的膝蓋上。
它真的太大隻了,大得林淼都在擔心常靈的腿。
常靈沒有趕開枕在自己腿上的白狼,反倒是饒有興趣般地觀察著林淼的神色,“一般人看見乘聽這麼大體型的狼都會害怕。”
林淼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怕,明明連狼他都是生怕第一次看見,但他確實一點也不怕。
常靈抬手撫摸了一下乘聽,視線卻從始至終落在林淼身上,“你眉間郁思極重,過思耗損心神,亦損陽壽。”
林淼聽見常靈的說話聲,注意力也從乘聽身上轉回他的身上。
“人生在世,若是求之一字太重,不得便是最苦。”常靈望著他,道:“你郁思所結皆因不得,既由生困苦,何不就此放下?”
林淼緩緩低下頭,沒有回答。
見林淼對此不願深談的樣子,常靈也沒有勉強他,轉而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林淼抬眼,“常靈?”
常靈緩緩點頭,“我是你父親的至交,他的事情我都能回答你,你有沒有什麼想問的?”
林淼想了想,“他是死了嗎?”
常靈點頭,“是,他已經死了。”
“那,我母親呢?”
“你母親的事,我不想談。”
林淼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愣了一下,“為什麼?”
“因為就是她,害死了你父親。”常靈說到這時,一直以來都十分平和輕緩的語氣出現了一絲的冷意。
林淼對於從來沒見過哪怕一面的父母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好奇,問到這後竟然想不出別的問題要問,畢竟對他來說,即使再多人跟他說蘇烈是他的親生父親,這個人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個陌生人罷了。
常靈見林淼問不出別的問題,臉上露出一點笑,“我本以為你對魏雲嵐用情至深應是性情中人,卻不曾想你與他父子緣淺,竟就如此涼薄。”
林淼從這話里隱隱聽出些別的,卻無法確定是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求而不得的人是魏雲嵐?……算出來的?”
“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常靈笑著輕搖頭,“是絳秋告訴我的。”
說到絳秋,林淼終於想起來問一句,“他們呢?”
“去了趟大殷,染了一身的污穢回來,我讓他們去洗洗了。”常靈說著輕輕摸了摸大腿上的乘聽,“起來。”
乘聽一下就睜開了眼睛站起身,常靈扶著它的身體站起來。
林淼見他起身了也跟著起身,然後就眼看著常靈從自己面前走過,走到蘇烈的畫前。
“你父親當年離開塔蘭經去往大殷原本計劃最多三年就回來,當時的我和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這一走便沒再回來,落個身死他鄉,無一安魂地的下場。”
林淼站在他身後,也看著那張畫像,越看心裡就越覺得古怪,無外乎其他,他和蘇烈太像了。
林淼沉默了片刻,問道:“他當年為什麼要去大殷呢?”
“命盤所示,他此去意義重大,既為天定,便是無論如何都要走這一遭。”
林淼不解,“你能算得到我在大殷帝京,卻算不到他這一去會死嗎?”
“死期是天機,不可算,不可窺。”
“你方才為何說是我母親害死了他?”
常靈側過身看他,“死期不可算,姻緣可算,姻緣所造是福是劫也可算,蘇烈和你母親謝織鈴的姻緣是劫,是孽緣,所以兩人的下場皆是不得善終,至今,我連他的屍骨都找不到一塊。”
“姻緣既可算,那當初沒有算過嗎?”
常靈搖搖頭,“沒有,因為你父親不允。”
“為何?”
“他說姻緣也是天定,不管是福是禍總歸是月老親自牽的紅線……”常靈說到這停頓了片刻,“但是後來我知道了,他自己偷偷算過。”
林淼聞言一愣,“他若是偷偷算過自己的姻緣,那豈不是早就……”
常靈點頭,“是,他早就知道了,他借著算自己的姻緣知道了自己此去大殷便是再也回不來,他怕我知道了就不讓他去,就不許我算。”
第112章
林淼沉默了片刻,目光又一次不自覺地看向蘇烈的畫像,“他是怎麼死的?為何會連屍骨都找不到一塊?”
常靈從蘇烈的畫像前轉身往外走,林淼自然跟上。
“謝織鈴早年做過飛賊,有一次入宮行竊,聽到點不該聽的,那之後被追殺多年,換了名字換了容貌也依然躲不過,她和蘇烈成親有了你之後,一次過江遭遇截殺,為了保護當時已有身孕的謝織鈴,蘇烈重傷落入江河裡,屍骨都餵了河蝦,自是什麼也找不到。”
他們所在的冰窟大得不同尋常,林淼跟著常靈走過方才乘聽進來的小門,沒想到這門外也別有洞天。
無數巨大的冰柱高高地掛在頂上,不知從哪裡來的光把這一片照得冰瑩雪亮,美不勝收。
林淼從這底下走過時一邊擔心這些鋒利的冰柱會掉下來,一邊又好奇這些冰柱得結多少年才能結那麼多且那麼大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