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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向亮眼睛一亮,鬆開應小澄走向柏潯,想好好看看這個應小澄總念叨的心心到底長什麼樣。
“他打小惦記你,我問他想不想當運動員,他問我當運動員能不能去西山,他要去西山找一個朋友。”
當時年僅12歲的應小澄在校運會嶄露頭角,他一眼就鎖定了這個有田徑天賦的孩子,要把他送進縣城的少年田徑隊。那時候應小澄對田徑沒有那麼熱愛,也沒有太多興趣,只是想把握住每一個能讓他離開大山的機會。
“我告訴他將來當世界冠軍了不要說西山,世界各地,環遊世界都可以,他說他不想環遊世界,他就想去西山,能讓他去西山他就當運動員。”
柏潯從來沒聽過這些話,“他不是為了當奧運冠軍才當的運動員?”
“他後來確實以奧運冠軍為目標,但他成為運動員先是因為你。”戴向亮說:“他讀書讀不會,成績太差了,將來出去也是窮打工,估計自己也覺得丟人,我把他送進田徑隊,他每天訓練都很刻苦。”
應小澄聽到這忍不住插一嘴,“你剛剛還誇我打小聰明。”
“我也可惜,你的聰明勁竟然一點也沒有用在學習上。”
戴向亮顯然對柏潯很感興趣,一直在問他的事。
“小柏還在上學嗎?”
“嗯。”
“在哪上學?”
“家裡。”
以為自己會聽到個名校的戴向亮微怔,“家裡?”
“請了些老師給我上課,因為我不喜歡學校,太麻煩。”
戴向亮受到了一點過於自由的衝擊,“你這沒有文憑,將來不好找工作吧。”
“我不用工作,我爺爺很有錢,他死了,我是唯一繼承人。”
戴向亮欲言又止,“欸,再多錢也架不住坐吃山空,年輕人還是要務實一點。”
“如何算務實?”
見柏潯似乎真心發問,戴向亮也認真建議他,“家裡有錢歸家裡有錢,男人還是要有自己的一份事業,要不然你條件再好也很難找到對象,人家會覺得跟你沒有安全感。”
柏潯聽完看向應小澄,“是這樣嗎?”
應小澄望天望地,“不要問我。”
這個時間學校的孩子們都在上課,操場和走廊都空蕩蕩的。
他們來到翻新過的塑膠跑道,戴向亮告訴他們,學校成功申請到翻新經費,應小澄U18冠軍的成績功不可沒。1:50秒,這不只是家鄉和母校臉上有光,也鼓勵了所有想跑出去的孩子。
“你走了之後,練田徑的孩子多了很多,都是好苗子,將來不見得會輸給你,你一定要更努力,小澄。”
“我會的,老師。”
應小澄站上跑道就想跑一跑,原地蹦了兩下,開始熱身。
翻新過的跑道和他小時候的不一樣,他記憶里小時候的跑道是用粉筆畫的,下雨天就被沖沒了,得重新畫。但他們很多人在上面一圈圈地跑多冷多累都開心。那時候支持他的信念就是要去西山,要找柏潯。
“準備好了嗎?小澄預備!”
戴向亮拿出專業的計時秒表,吹了聲響亮的哨。應小澄從起跑線上彈了出去。
風聲呼呼從他耳邊吹過,他跑得像要飛起來了。腦子裡一個小小的身影越發清晰,仿佛就跑在他的前面。
他看到少年時的自己,穿著簡單的田徑服,在跑道上大汗淋漓。
已經成年的自己輕鬆就超過了少年應小澄。
但他每跑過一圈就會看到另一個應小澄,13歲、14歲、15歲……
他已經跑出八百米了也沒停。
柏潯拉住戴向亮,“他高興,讓他跑。”
應小澄的汗水已經濕了衣服,頭頂的太陽刺眼,曬得他皮膚上的汗液晶瑩發亮。
他還是一圈圈地跑,好像永遠也不會停下。
柏潯站在一旁看著,視線一瞬也沒有從他身上挪開。
應小澄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圈,多少米,有些跑不動了就改慢跑,調整呼吸。他轉頭看向站在樹底下的人,喊了一聲,“心心。”
柏潯微怔。
“你不是說,回來會給我買花嗎?波斯菊!你不是騙我的吧?”
戴向亮一臉莫名地看向身旁的柏潯。
柏潯神色如常,只是垂在身側的手,指甲已經快掐進掌心裡。
“沒騙你。”
“噢!還有一件事。”
柏潯做好準備聽表白了。
結果應小澄說:“訂機票,我要回西山,我耽誤太多訓練了!教練,會殺了我的!”
柏潯扭頭就走。
應小澄慌忙趕去追他,“心心,你不等等我嗎?”
“為什麼等你?我只是個買花的。”
應小澄嘴裡疊聲的哎呀,追上去從後面抱住他的腰,熱乎乎的身體貼了上來。柏潯的腳步也被他拖住了。
應小澄熱乎的嘴湊上去使勁親他的脖子和耳朵,“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
“走開。”柏潯嫌熱想躲開,卻沒能掙開應小澄的手臂。
應小澄好像忘了這在哪,光天化日在母校跟他耍流氓,“你讓我親一下我就放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