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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小澄怏怏不樂地問:“阿姨,柏潯在家嗎?”
“他在。”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應小澄怔在原地,“真的嗎?”
阿姨笑著點頭,“稍等,我進去問問你能不能進來。”
只打開一點的鐵門又關上了。
過了一會兒,阿姨走回來,把鐵門打開,“請進吧。”
1-12號應小澄來過很多次,但這是他第一次走進鐵門,看到鐵門後是什麼樣的。
那扇總是阿姨來開的鐵門後面是一個不大的花園,種了很多植物,簇擁著不多見的紅磚洋樓。
應小澄走到玄關就看見一個人,皮膚很白,個子很高的男生。
和那張海報上一樣,已經十八歲的柏潯五官長開了。他從小就漂亮,大了也只是變得更漂亮,眼神冰冷地站在那,在應小澄眼中只是放大版的路心。
所有的失望和傷心煙消雲散,應小澄回過神,心臟都快高興炸了,他有好多話想跟柏潯說,但現在最想說的只有一句,他想說我來找你了。
可柏潯也有話說,還趕在他開口前。
“嫌少?”
應小澄一怔。
柏潯冰冷直視他,“你要多少?”
就像一盆冷水澆頭,久別重逢的喜悅被這兩個問題澆滅一半。
應小澄收起笑臉,眉頭微皺,“我來西山找你,不是來跟你要錢,我是來兌現跟你的承諾。”
把兒時的一句話放在心上,長大後翻山越嶺地找來,這世上一定有這樣的人,也一定不多。剛好應小澄就是這樣的人。
“我答應過你我一定會去找你,我一定來。”應小澄站在玄關沒有進去,迎著柏潯冷冷的目光,他想至少先把想說的話都說完。
“心心我特別想你,看到你好好長大了我特別高興。西山我是因為你才來的,但真的不是來跟你要錢,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應小澄拿出那張20萬的銀行卡,“我不要錢,這個還給你。”
柏潯沒有看那張銀行卡,“收著,以後不要再來。”
應小澄無措地捏緊銀行卡,“為什麼?”
“我不常在這,也沒有心情應付你,說完了就出去吧。”
期待了七年的見面,不過五分鐘就結束了,哪怕是應小澄也被打擊得夠嗆。
從鐵門出來,他坐在路邊沒走,頭頂的懸鈴木被風吹得嘩嘩響。
這是一條行人極少的路,應小澄坐在那裡,像迷路的人。沒有人出來看他一眼,關心他一句。
就那樣過了很長時間,一輛黑色的汽車停在他面前,車上的人沒有下來。
過了一會兒,身後響起開門聲。應小澄回頭看,見換了身衣服的柏潯走出來。
柏潯和他對視一眼,徑直上了后座車門。車子開走了。
還真就像他說的那樣,他不常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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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小澄有一段時間沒有再心心念念要去懸鈴木。那張20萬的銀行卡還在他宿舍的抽屜里,變成他和18歲的柏潯唯一的交集。
秋天來了,路邊的葉子發黃,風一吹,撲簌簌地往下落。
應小澄效力的西山田徑隊,在天氣變得更涼之前,組織了一場秋遊爬山看楓葉的活動。去的不遠,當天來回。
那是應小澄第一次跟那麼多人出去玩,他很開心,拍了很多照片,還撿了一書包的楓葉。
回到訓練基地,食堂做了雞腿,他打了八個,許青山叫他雞腿王子。
他沒有故意淡忘那天的事,只是現在和小時候不一樣了。他有自己的生活,柏潯也有柏潯的生活。
既然柏潯認為他的出現是一種打擾,那他是不應該再去的。
應小澄每天嚴格訓練,要在下一場比賽上跑得更快。
就在他全身心投入進訓練當中,經常上網衝浪的許青山抓著手機跑來找他。
“小澄,我記得你之前說的那個朋友,是叫柏潯沒錯吧?”
應小澄剛做完一組練習,抓起毛巾擦汗,“沒錯,怎麼啦?”
“我看到關於他的新聞,他退出西山交響樂團了,以後都不會再演奏。”許青山表情嚴肅,將手機屏幕放到應小澄面前。
新聞稿很長,有很多柏潯在台上演奏的照片,他是西山交響樂團成立以來最年輕的小提琴手,將來也完全有可能成為最年輕的首席小提琴手。
但現在這光明的未來已經破滅,柏潯因傷無法再演奏,已經正式退出西山交響樂團。
應小澄抓著許青山的手機,把這條新聞稿從頭到尾讀了好幾遍,字他都懂,可他看不明白。
他把手機還給許青山,擔心得眉頭緊鎖,“我上次見他,他明明好好的。”
許青山嘆氣,“這些寫新聞的也沒說他到底怎麼了,就說他有傷,傷哪也沒說,我估計傷手上了吧。畢竟拉琴的,手老重要了。”
應小澄越想心越慌。
傷哪了?疼不疼啊?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你現在去啊?”
許青山沒拉住人,轉眼應小澄已經跑遠了。
第14章
柏建林退休前的職位不低,人脈還在,每天想見他的人還和從前一樣多。到了秋天最適合爬山的季節,他的老朋友會來找他一起出門。他不在,那蓋來養老的房子也不會有人在,柏潯會回懸鈴木的房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