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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小澄問:“你們想好了嗎?要不要搬去西山住?”
楊娟和應禾勇處在完全被動的位置,從知道這兩個人真正的關係,到要不要去西山定居,他們毫無主動權。
兩口子老實大半輩子,沒怎麼享過福,也沒有跟人紅過臉。會教養孩子,也從未剝奪過應小澄自己做主人生的權利。可能是這個原因,才導致他們今天如此被動,但誰也無法說這是對是錯,只是教育結果如此,而應小澄顯然已經成長為足夠優秀的人。
應小澄性格里的豁達就是隨了父母,楊娟和應禾勇從難以接受到逐漸開始接受時間很短,因為天生不會長時間糾結已經有結果的事情,也因為心腸軟,不捨得為難應小澄。
“你讓我們再想想,地里的麥子還沒收。”
應小澄一聽就笑了,知道有戲,又說:“我應該會一直留在西山。”
楊娟看他,“不回西北了?”
“回,西北生我養我,這裡永遠是我家。”應小澄想了想,說:“我是希望你們能來的,哪怕只是住幾年。但你們要實在不想來,我就在老家給你們蓋棟新房子,大別墅,有空我就回來看你們,幫你們種收麥子。”
楊娟揉揉他短短的頭髮,“我們要大別墅幹什麼?房子夠住就行了,太大容易遭賊惦記。”
“好吧,那就小別墅。”
楊娟無奈地笑,“快去收拾行李吧。”
應小澄進屋,看見柏潯又在打電話就沒有打擾他,安靜地整理起兩人的行李箱。
柏潯是在跟柏建林打電話,老頭子回過神電話就追過來了。
“你要結婚了?”
“可以這麼說。”
“怎麼結?你們領不了證。”
“很重要嗎?不如房產證。”
柏潯名下有不少房子,都是柏建林這些年陸陸續續給他買的,可能柏潯自己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少。
聽出柏潯是想送房子給應小澄,柏建林倒沒有什麼意見,因為應小澄不是見錢眼開的人。
柏建林想了想,說:“我該和他父母見一面。”
“以後會有機會。”
這通電話到這才算結束。
柏潯放下手機,看到應小澄從自己的行李箱找到一個盒子。盒子內部做了防摔處理,只看盒子並不能看出是什麼。
“你可以打開,是你的。”
應小澄很驚訝,“我的?”
他打開盒子,從裡面層層的保護拿出一個陶瓷小人,一個笑眼彎彎的黑髮男孩,“我什麼時候買的?”
“我買的。”
“送我的?”應小澄又驚,“那你怎麼不給我?”
“你失憶了。”柏潯淡聲道:“失憶了不想給。”
應小澄撫摸那個陶瓷小人,小聲補充:“你還不想親。”
他說的是剛到這第一晚的事,柏潯趁他睡著偷親他。
他剛恢復記憶不久,兩人還沒怎麼聊過失憶期間發生的事,這還是第一次正經談,酒店床上談的那次不算,那是柏潯單方面翻舊帳。
柏潯歪頭看了眼門外,楊娟和應禾勇都不在,不知道是出去了還是在廚房。他起身走到應小澄身邊,彎腰用手掌托起應小澄的下巴,親完一口說:“想親,怕你生氣。”
應小澄還蹲在地上,對他噘嘴,柏潯低頭又親了一次。
應小澄說:“你還會怕我生氣呢?”
這話怎麼聽都新鮮,因為通常情況下應該是反過來才對。
“怕,因為你不會心疼我。”
失憶的應小澄誰也不心疼,柏潯對他來說只是陌生且語言不通的環境裡唯一能抓住的,他只能抓著柏潯。但離了這個環境就不一定了,以應小澄的小聰明,很難說他不會偷偷跑掉。
嘗試過對應小澄而言不再特別是什麼滋味,柏潯才知道自己其實如此被動。愛與不愛全憑應小澄的心意,應小澄願意愛他,他就是獨一無二的心心。應小澄不愛他,他就什麼也不是。
被偏愛才有資格有恃無恐。從被偏愛到不被愛,那叫應小澄不要了。
應小澄不知道他被自己忘記是什麼心情,但想像了一下柏潯要是把自己給忘了,自己肯定會覺得很傷心,也忍不住好奇,“我也覺得我肯定能想起來,但萬一我要是一直沒想起來呢?”
如果他遲遲無法恢復記憶,柏潯會怎麼做?
柏潯當然也想過這樣的問題,但他只是看著應小澄沒有回答。
應小澄也看著他,笑著說:“有沒有可能就算了?”
忘了就算了,想不起來就算了。
“沒有。”
“就是一定要我想起來?不管用多少時間?”
柏潯點頭。
“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
楊娟想進門的腳步因為這句話剎住了,忍不住躲起來偷聽。
屋子裡應小澄的聲音聽著可高興,“我也愛你~”
柏潯知道應小澄不可能感同身受,也不要求他一定要明白這種心情。失而復得已經是天大的幸運,這樣的好運很難出現第二次。聰明人遇見一次就該學會珍惜。
可能他在情感表達上有時確實過於自我和笨拙,但只對一個人進步還能做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