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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人忙得團團轉,上下樓梯來回跑,折騰到凌晨柏潯才退燒。摸著床上人的體溫終於正常,應小澄鬆了一口氣,但還是不敢鬆懈,一直在床邊守著。
早晨五點半,天快亮了,外面響起鳥叫聲。
柏潯剛醒就發現房間多了個不明物體,歪在他的床邊。那人有一張他覺得很陌生,同時又很熟悉的臉。他對著那張臉安靜地躺了一會兒,慢慢想起這是怎麼一回事。
柏建林出遠門,他到懸鈴木住。僱傭的阿姨家裡突然出了喪事,要連夜趕回老家,他同意了。之後,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應小澄在按他家的門鈴。
他還以為他已經離開了西山,原來還在。
時鐘緩慢走向早晨七點。應小澄的生物鐘到點就醒,就是人睡懵了,醒了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哪,看見床上的柏潯才想起來。
他一邊揉眼睛一邊爬向床,習慣性伸手去摸柏潯的額頭,另一隻手貼在自己的額頭上。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先確認柏潯還有沒有再發熱。
柏潯被他弄醒了,睜眼無聲地看著他。
應小澄注意到他醒了,怔了一下,眯起眼睛笑,“你好啦,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麼?”
柏潯看著他不說話。
應小澄的膝蓋還跪在地上,迎著柏潯的眼神癟了下嘴,剛睡醒的聲音比平時還軟,“你保證了你不生氣的。”
柏潯終於開口了,沙啞著聲,“什麼時候?”
“你睡著的時候。”
第16章
柏潯坐起身,地上的應小澄也爬了起來。
“你想繼續睡還是要起床了?”應小澄抓著短短的頭髮開門,回頭看柏潯。
柏潯不答,掀開被子走進衛生間。
應小澄摸了摸臉,又抓抓後腦勺,“那我,在樓下等你。”
衛生間響起水聲。應小澄聳了下肩,關門下樓。
一樓的衛生間能找到新牙刷和新毛巾,應小澄簡單洗漱後,到廚房煮了個南瓜粥。
等柏潯下樓,南瓜粥已經盛好擺上桌。應小澄還在廚房,看不見人,但能聽到聲。
大概在照顧他病好可能會口淡,南瓜粥是甜的。喝完粥,應小澄拿著水和藥過來,把碗收走。他幹活很利索,沒有一步多餘,用過的東西也會馬上放回原位。沒有讓柏潯覺得不順眼的地方。
忙完所有事,他走向玄關,“你好好休息,我中午再來。”
“不用。”
應小澄馬上脫鞋,“我等阿姨回來。”
一串鑰匙飛到他腳邊,柏潯冷著臉一言不發上樓。
應小澄笑著撿起鑰匙,“阿姨回來了我就還你,不要忘了多喝水。”
二樓回應他的是關門聲。
回訓練基地的路上,應小澄的心情就像他第一次聽見路心說話。
仔細想想柏潯和小時候其實沒有怎麼變,只是那時年幼,再怎麼冰冷沉默終究還是一個孩子。現在柏潯早已成年,以他的脾氣,七年不見,沒有任何聯繫,基本和陌生人無異。
但柏潯真的把他當陌生人了嗎?什麼人會隨便給陌生人2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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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後休息時間,訓練基地基本空了,食堂少量供餐。
應小澄不敢在外面吃,從昨天下午餓到現在,肚子裡只有水。今天食堂早餐有拳頭大的鮮肉包子,他一口氣吃了六個,銀耳粥喝了兩碗,走的時候還意猶未盡地帶了兩個。
鮮肉包子是他的人生,其次才是雞腿。小時候不常吃肉,大了看見肉就饞,加上他是運動員,消耗大飯量大。楊娟在電話里總說,還好他當了運動員。
為了照顧柏潯,他一晚上沒有怎麼休息。肚子吃飽就開始犯困,只好收拾起行李。看看時間差不多有半小時了,才敢躺到床上補覺。
擔心自己睡得太沉,他給自己設了鬧鐘,食堂供飯就起,吃完再出去。
有柏潯給的鑰匙,他不需要再按門鈴。時隔幾個小時回到洋樓,感覺和他剛走的時候一樣,柏潯應該是上樓了就沒再下來過,和他擔心的一樣。
“心心,我來了哦。”
應小澄學會自便,穿著室內拖鞋上樓,敲柏潯的房門,“你在睡覺嗎?”
他的耳朵剛貼到門板上,門突然打開。柏潯還穿著睡衣,看樣子是剛醒。
應小澄發現,他剛起床的時候眼神不是冷的,雖然一樣沒有溫度,但比冷冰冰好太多,不由笑起來,“醒了吧,想吃什麼?”
柏潯從來不答,但應小澄每次都會問,問完了還是自己拿主意。
“我今天早餐吃的肉包子,你想不想吃肉包子?”
柏潯站在衛生間洗臉,應小澄站在門邊看。柏潯刷牙他也不走開,“還是吃麵?我很會做番茄肉絲麵。”
和小時候一樣,柏潯不理他,應小澄自言自語也覺得開心。
“好難選,不然還是吃番茄肉絲麵吧,吃包子的話要和面備餡,你想吃我可以明天給你做。”
柏潯關了衛生間的門。
他8歲認識應小澄,3年朝夕相伴,7年分別沒有聯繫,他仍然是最不理解應小澄的人。只是憑著記憶里幾分了解,多少知道這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比如他認為重逢沒有意義,但應小澄會覺得這是天大的事;比如,他沒有說要吃肉包子,應小澄已經在給楊娟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