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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點點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不咸不淡的道:“本宮今兒跟元貴妃的話,你可聽清了?”
簡珞瑤臉色一正,道:“兒媳聽見了。”
淑妃卻皺眉:“這麼緊張作甚,以為本宮會出爾反爾?”
簡珞瑤沒想到淑妃這麼一針見血,忙收斂了神色,準備解釋,淑妃卻不在意的搖頭,道:“本宮事多著呢,還真沒功夫管你後院的事,你們愛怎樣怎樣。只有一條,給本宮記下了,元貴妃不是會輕易罷手之人,今日她沒得手,總會用別的辦法,瑱兒的後院,你可得給本宮了!”
簡珞瑤點頭,準備在婆婆面前表一表衷心,又沒來得及說話,王姑姑進來了,笑眯眯的道:“主子,三殿下來了。”
王姑姑的話剛落音,一陣腳步聲傳來,簡珞瑤回頭,便瞧見一身朝服的蕭長風,他單膝跪地,給淑妃行禮:“兒臣見過母妃。”
剛跪下,淑妃便不耐煩的擺手,眼神分明比先前亮了一度,嘴上卻彆扭道:“跑得這麼快作甚,還怕本宮吃了你媳婦?”
蕭長風起身,在簡珞瑤身側落座,輕笑道:“母妃多心了,兒臣剛下了早朝,正好無事,便來給母妃請個安。”
“花言巧語。”淑妃輕笑一聲,不耐煩的道,“都請完安了,還不走?”
蕭長風沒有一進昭陽宮就走,陪淑妃說了一刻鐘的話,這才領著簡珞瑤離開,便是如此,也被其他人各種腦補猜測,覺得淑妃和睿王母子關係進一步惡化了。
長春宮。
元貴妃聽完林姑姑的匯報,輕笑一聲,生了大半日的火,總算消散了許多:“本宮就知道,淑妃那賤人裝得不在意,其實都快氣死了,轉頭便在簡氏身上發作,可不就被睿王瞧見了。她做了什麼,她的好兒子可不領情,看到的卻是她在刁難他媳婦。”
“娘娘英明。”林姑姑適時的奉承,“其實您早料算到這個結果了。”
“她淑妃不讓本宮如意,本宮有的是法子叫她也不順心。”元貴妃語氣中帶上幾分得意,“其實本宮還真沒將心思放在她們婆媳身上,當務之急是小陳氏的肚子,安插人進睿王府不過是順帶,先緩一緩也無所謂,能調撥淑妃母子的關係,倒真真是意外之喜。”
這廂,簡珞瑤和蕭長風上了馬車,簡珞瑤簡述了淑妃和元貴妃的針尖對麥芒的過程,蕭長風輕笑道:“母妃和元貴妃自來如此。元貴妃想叫母妃鬆口,然後借著母妃賞人下來安插她的人進來——這種事元貴妃不是頭一回幹了,大哥二哥都著過她的道,因為是以陳嬪和蔣嬪的名義賞的,也不好像旁的下人那般清理,不然二嫂的孩子也不會悄無聲息的流了。”
“二嫂懷過孩子?”
簡珞瑤聲音里是十足的震驚,她從未聽過這件事。
蕭長風卻撫著她的背,安撫道:“不必擔心,咱們府上還沒有她的人。”
簡珞瑤心想她倒沒有很擔心,早知道元貴妃無利不起早,根本不會懷什麼好心思,只是對誠王妃的事很驚訝罷了。
“為何二嫂懷過孩子,卻沒聽到絲毫消息?”
“二嫂那時自個兒也不知情,直到孩子流掉,畢竟是父皇的第一個孫輩,兆頭不好,又牽扯厭勝之術,母后下令禁言,是以知道的人不多。”
簡珞瑤點頭,嘆道:“難怪我瞧著二嫂今兒情緒很不對,像換了個人一樣,恐怕是想起傷心事了。”
蕭長風的大掌沿著簡珞瑤脊背緩緩上下摩挲,透過單薄的衣料將體溫送進來,聲音也變得柔和,低低道:“所以沒準備到萬無一失,不懷孕也好,免得像大嫂那般提心弔膽。”
簡珞瑤身子漸漸放鬆下來,軟軟的趴在蕭長風身上,點頭道:“王爺說的是,與其懷了再被人暗算掉,還不如晚一點,準備好了再說。”
頓了頓,簡珞瑤又道:“像大嫂這般提心弔膽,對胎兒也不好,思慮太多難免影響到肚子裡的孩子。”
“母妃今兒把話說得那般明白,徹底回絕了元貴妃鑽空子的可能,元貴妃再要找別的法子,就不那麼容易了。”說到這裡,蕭長風忽然挑眉,似笑非笑的瞥了簡珞瑤一眼,“王妃如今是徹底如願了。”
簡珞瑤明白他調侃什麼,輕笑道:“如願不如願,還要看王爺的意思。”
蕭長風勾了勾唇,沒說話,簡珞瑤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轉而道:“你去昭陽宮時,母妃正跟我說起揭榜之事,說是我娘她們不放心的話,可以去一趟安寧侯府。”
簡珞瑤有些遲疑的問:“只是這樣無事嗎?”
“無妨。”蕭長風想了想,道,“母妃既然這般說,便是已妥當了,索性名單父皇已經過目,給咱們先看個結果也不打緊,改明兒叫岳母過去一趟便是,女眷間的走動,不引人注目。”
簡珞瑤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正說著,馬車已經到了王府,蕭長風自馬車下來,也沒回府喝杯水,而是逕自跨上馬,往戶部衙門去了。正值秋收過後,戶部掌管賦稅,正是忙碌的時候,蕭長風能偷個懶送妻子回家,還是看在他皇子的份上沒人計較,聖人也睜隻眼閉隻眼,換做戶部其他官員,只恨不得吃住都在衙門。
簡珞瑤下了馬車,換了軟轎,一路坐著回了湘蘭院,剛換完衣裳,鄭嬤嬤從外邊進來,道:“姑娘,管家說收到太太的口信,說這幾日想過來一趟,問您方便不方便。”
“過來?”簡珞瑤的手一頓,“是因為會試揭榜一事?”
“揭榜還在五日後,只怕不是為這個。”鄭嬤嬤猜測道,“奴婢擔心的是太太她們也知道誠王府通房懷孕的事,擔憂您的處境,太太這才想來親自看看您。”
“原來如此。”簡珞瑤也反應過來,認同鄭嬤嬤的觀點,“多半是因為這個了,以前我娘就著急,還送了藥過來。”
“說到藥,姑娘可決定了開始用?”
“不必了,昨兒問過王爺,王爺說這東西用多了怕對身子不好。”簡珞瑤毫不愧疚的把蕭長風搬出來。
鄭嬤嬤聞言臉色一肅,點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那姑娘您給太太回的信是……”
“巧了,我正好也有事跟我娘說,嬤嬤替我走一趟罷,母妃的提點你也聽見了,叫我娘有空去一趟安寧侯府,也是自家親戚,還是多走動比較好。”
鄭嬤嬤點頭應道:“那奴婢這就過去了。”
簡珞瑤擺擺手,換好了常服,便歪在軟榻上歇了片刻。
鄭嬤嬤心知姑娘叫她親自跑一趟簡府,並不單單是將淑妃的話帶過去,順帶再安撫一下太太和老夫人她們擔憂的心情。
因此聽見鄭氏問起安王府和誠王府的喜事,鄭嬤嬤也不隱瞞,笑道:“今兒姑娘入宮,也都在說這個呢,奴婢瞧著淑妃娘娘是個寬厚的,並不心急,元貴妃想藉此給王爺添人,也被淑妃娘娘給擋回去了,娘娘甚至當著所有妃嬪的放話,就是以後,她也不會給王爺添人,王爺後院是王爺的事,她不插手。”
不單單是鄭氏,連老夫人和張氏金氏她們,聽得鄭嬤嬤這一番話,也俱是一臉驚喜,老夫人感嘆道:“以前聽人家說淑妃性子高傲,不好親近,可畢竟是名門世家出來的,出事作風便是如此大氣,對事不對人,不像那位,心眼針尖大,哪裡有fèng往哪裡鑽。”
老夫人這話說得很不留情面,一是在自個兒家裡,無需忌諱太多,二是老夫人對元貴妃的行為舉止,也越來越瞧不上眼。
“可不是。”張氏也同仇敵愾,在利益上,整個簡府都是一體的,元貴妃要往睿王府塞人,動搖了簡珞瑤的地位,便觸碰到了他們簡府的利益,張氏說話溫和,這會兒也帶上了一絲尖銳,“虧她還是萬歲爺心尖尖上的人,這般小肚雞腸,連普通的婦人都不如!”
金氏原本也想踩一腳的,無奈落後了張氏一步,忙跟著點頭:“睿王后院礙著她什麼事了?要她操心,當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鄭嬤嬤符合道:“可不是,要奴婢說,那就是根攪屎棍,沒事都要被她給攪臭了。”
見婆婆和妯娌們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了,鄭氏就不再跟腔了,又問鄭嬤嬤:“淑妃的態度很是分明,只是皇后和太后她們……”
“皇后娘家自來寬容,倒不用擔心,太后娘娘對姑娘更是關心,今兒待人都走後,太后娘娘還特意留了姑娘下來叮囑,叫姑娘不必著急呢!”
鄭氏這才鬆了口氣,自家沒什麼本事,瑤兒嫁進天家,能不被看清,全因太后和聖人看重,如今太后沒有因為瑤兒不懷孕便冷落她,態度一如以往,瑤兒便是近期沒生下小皇孫,也不會受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