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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珞瑤也跟著笑了,她當然不是聖母,新安公主三番兩次的挑釁、侮辱,更重要的是給她的長輩難看,要說她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可是生氣又能如何,對方身份尊貴,只能忍了。
如今好不容易看一次新安公主的笑話,簡珞瑤心裡自然也是大快人心的,反正這裡沒有外人,不用擔心被那些夫人太太傳出去說她心胸狹隘。
簡珞瑤和王瑞芳笑了一會兒,王瑞芳忽然對簡珞瑤眨眼睛道:“不過這事你知道,有件事你卻不知。”
正巧鄭嬤嬤將準備好的點心端了過來:“姑娘,王姑娘,請慢用。”
王瑞芳便大大方方的擺手,對自己的丫鬟說:“你們出去玩兒罷,讓我跟珞瑤說會子私房話。”
鄭嬤嬤見狀,也將在屋裡伺候的白露秋霜喚了出去,對簡珞瑤和王瑞芳笑道:“老奴就在屋外,若姑娘有事,直接喚老奴進來便是。”
人都走了,鄭嬤嬤還貼心的將門給關上,王瑞芳笑嘻嘻的看著簡珞瑤,半響後不慡的道:“你為何都不好奇?”
簡珞瑤一本正經:“因為我知道你比我更心急。”
“好啊,你敢戲弄我,好大膽子!”王瑞芳將點心一扔,傾過身去撓簡珞瑤,簡珞瑤怕癢,一面躲一面笑:“姑娘饒命……”
這番一鬧,兩人便鬧到一塊去了,王瑞芳也不起身,在簡珞瑤耳邊道:“你可知新安公主為何昨日來簡府?”
簡珞瑤挑眉:“為何?”
“她去找我表哥道歉啊,表哥就說她若真誠心,就知道該道歉的人不是他。”王瑞芳聳了聳肩,“然後她就來簡府了。”
“你表哥?”簡珞瑤先還帶著笑意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凝重,秀氣的雙眉蹙起來,“我又不曾見過他,他應該不至於此……還是說新安公主會錯意了?”
“新安公主又不是傻子,怎麼會連這都會錯意。”
簡珞瑤還是皺眉不解:“可是不應該啊……”
“怎麼不應該?”王瑞芳打斷她的話,“你可是聖人親自選的兒媳婦,遲早要嫁給表哥,夫妻一體,新安公主對你不尊,就是對表哥不敬,表哥敲打她一下也很正常啊。”
說到這個話題,王瑞芳笑眯眯的道:“要我說這都是命中注定,你看你之前定過那麼多次婚,偏總有這樣那樣的意外,選秀本沒有你的事,皇后娘娘又為你破例了,聖人都能看中你,選為表哥的正妃,怕是正好應驗了簽文上的字呢!”
王瑞芳說話一向直接,簡珞瑤也沒在意,不是王瑞芳提起,她還沒把簽文想起來,不由問:“說實話,若不是上次見我抽到了那樣的簽,你可還會滿意我被指給三皇子?”
“自然不會。”簡珞瑤問得直接,王瑞芳回得也坦然,“雖然我把你當姐妹,可我表哥的正妃也不是誰都可以當的,茲事體大,最差也要是像我表妹那樣的家世的,不過我知道你不一般,這就是命中注定。”
“說不定只是湊巧呢?”
“哪有那麼巧的事。”王瑞芳擺擺手,湊到簡珞瑤跟前問,“那根簽你可還留著?”
簡珞瑤點頭:“一直想銷毀,但是嬤嬤和綠綺她們都跟著,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她光哄一個王瑞芳都費了老大力氣,旁的人能不知道還是不知道的好,倒不是信任,只是就怕她們關心則亂。
“那敢情好,以後成了親,你就把這個簽拿給我姑母看,那樣她就不會對你有偏見了。”
簡珞瑤知道王瑞芳是為自己好,但是她還自己的考量,說自私也好,她是不信簽文的,然而信這個的大有人在,一個她素未謀面的未婚夫,還不知性格如何,是不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若他到時只顧一味增強他的聲望,而不管不顧的暴露這根簽文,她還有什麼安心日子可過?
考慮再三,簡珞瑤拒絕了王瑞芳的提議,王瑞芳詫異道:“為何?”
“淑妃娘娘的性子,宮裡上下誰不清楚?你都知道她不會喜歡我,別人也知道,若娘娘日後忽然對我關懷備至,旁人自然懷疑,派人一調查,那萬一簽文之事不小心暴露,再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不就成了三皇子意圖篡位?”
王瑞芳聽得一愣一愣的:“不止於此罷,只要稍微注意些,姑母在人前也裝一裝,哪有這麼容易被發現。”
“但還是小心為妙,萬一被暴露了,就怕對三皇子和淑妃不利。”簡珞瑤握了王瑞芳的手,繼續忽悠,“我也不是說一直保密,但總要到合適的時機,或者過個幾年,讓眾人知道淑妃娘娘對我轉變了態度,不再起疑的時候,到時再說豈不更好?”
王瑞芳大為感動,反握住簡珞瑤的手道:“可那就委屈你了,我姑母素來眼睛裡容不得沙子。”
“你難道對我這般沒信心?”簡珞瑤笑道,“連性子最像淑妃娘娘的你都被我拿下了,何況淑妃娘娘?再說不還有你幫襯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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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王瑞芳,簡珞瑤又去了松榮堂,老夫人見她進來,忙招手道:“四丫頭來了?過來祖母這兒坐。”
金氏也坐在一旁,笑眯眯的問了一聲:“安寧侯家二姑娘回去了?”
“剛回去呢。”
“真不知道你們小姑娘哪來這麼多話,都聊了大半日,也不嫌膩味。”
簡珞瑤正笑著,老夫人下首兩個貴太太對視一眼,眼底各閃過一絲忐忑,安寧侯是三皇子的外家,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淑妃和三皇子的態度,安寧侯府的二姑娘對簡珞瑤如此親熱,是否也說明三皇子一派對簡家這門親事並無不滿?
那她們是不是對簡家的態度還需要再親熱一些?
正在兩人遲疑間,老夫人已經拉了簡珞瑤給她介紹:“這是興遠侯大太太和二太太,快打聲招呼。”
簡珞瑤從善如流的喊了人,興遠侯大太太捂嘴笑道:“都是自家人,何至於如此客氣,喊伯母就是了。”說罷又親熱的拉過簡珞瑤,將自己手上的翡翠鐲子退下來戴到簡珞瑤手上,“伯母前陣子忙,沒來得及上門恭喜,這是見面禮,可不興拒絕。”
“伯母一出手就如此大方,還望日後多多上門才好。”
大太太又是一陣大笑,愛不釋手的拉著簡珞瑤:“伯母就喜歡你這性子,往後日日上門,你可別嫌伯母煩才是。”
簡珞瑤笑而不語,一旁的金氏終於耐不住寂寞,看向簡珞瑤的手腕,笑道:“大太太真是大手筆呢,品相這麼好的手鐲子,可襯我們家瑤兒的膚色了。”
一面說,眼睛還一面往一旁的二太太身上瞟,埋汰之意顯而易見。
興遠侯府二太太面色變了變,心下難堪,她往常就瞧不上金氏這人,其實整個簡家她都瞧不上,不過是看他們地位低好拿捏,反正是說給庶子的,只要聽話就行,還能給老侯爺沖沖喜。
卻沒想到這簡家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那個嫁不出去的簡四姑娘竟然被指給了三皇子當正妃,如今滿京城誰不小心翼翼的捧著簡家?
一想到她曾經得罪了簡家,二太太就眼前一黑,聖人指婚下來,老夫人指明讓她跟大嫂上簡家多走動,她稱病拖了兩日,見大嫂漸漸不耐煩,到底不敢表現太過,就怕被大嫂瞧出端倪來。
卻沒想到金氏這裡記了一筆呢,她被所謂的親家太太的花言巧語騙得團團轉,一時昏了頭險些釀下大錯,伏低做小數月,也沒能消除不良影響,如今瞧著罪魁禍首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她哪還能忍得住,瞥了二太太一眼,見二太太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那裡不吭聲,笑道:“親家太太今兒怎麼不說話?”
二太太剛想說什麼,金氏已經笑了起來:“我記得親家太太以前可喜歡我們瑤兒了,不是還險些保媒將她說給尚書劉大人的嫡幼子嗎?只可惜沒說成,親家太太該不會因為這個不自在罷?”
正拉著簡珞瑤聊天兒的大太太聞言臉色大變,側頭看向妯娌,對方蠕動著唇,臉色泛白,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難怪叫她來簡家做客,她三推四脫的,竟然把簡府得罪得這麼徹底,劉家嫡幼子哪裡是什麼好人家,這做媒就是在結仇,真真是個眼皮子淺的!
大太太心下大恨,狠狠瞪了二太太一眼,忙拉了簡珞瑤一通道歉,又說自家老夫人改明兒身子骨好些,就來親戚家走動走動,再好好商定一下與簡家的親事。
這話在坐的眾人都心知肚明,不過是二房庶孫,哪用得著侯夫人這麼大年紀親自上門商談,再說興遠侯府大太太二太太今日上門本就是為了此事,侯夫人要上門,定是為了解決二太太對簡府冒犯之事,大太太話里話外也暗示了會有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