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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風勾了勾唇,握緊了她的手笑道:“哪有這樣形容自家的。”
簡珞瑤也勾了勾,半響後又道:“雖說二哥一個人回老家考鄉試,我反倒並不擔心他,娘總說二哥叫人不放心,我卻覺得二哥從小就聰明,他想做什麼,再沒有做不成的。”
“這般相信他?”
簡珞瑤聽得蕭長風這麼問,機靈了一把,靠過去笑道:“現在最相信的人是王爺。”
“只可惜他沒能跟大家一起。”蕭長風也贊同簡珞瑤的話,幾位舅兄裡面,妻子的堂兄堂弟就暫且不提了,論沉穩自然是簡千珝,但簡千珩也不差,其偶爾展現出來的謀略天賦,甚至叫他驚艷。
思及此,蕭長風略有些遺憾:“若此次考中,還要待三年後再考會試。”
簡珞瑤也跟著點頭,若說還有什麼是她記憶中的歷史對不上的,便是這裡的科舉制了。她記得的科舉考分春闈和秋闈,秋闈是鄉試,一般定在八月份;考中舉的人次年可以入京考會試,會試一般是二月份,因此又叫春闈。
而這個時代,卻跟簡珞瑤經歷的高考類似,鄉試和會試都定在同一時間,每年的八月十九號開考,區別只在於鄉試是州府組織,會試是禮部主持。考上舉人的考生,可以再備戰三年,參加會試,考上會試的考生,十月份準備殿試,其餘的規則,便跟簡珞瑤記憶中的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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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話題便告一段落了,簡珞瑤心裡其實對她兩個哥哥都很有信心。
下了車,蕭長風沒跟簡珞瑤回湘蘭院,他臨時接到一封信,便決定回書房處理正事,簡珞瑤也沒在意,叮囑了幾句,便散著步回了湘蘭院。
雖然到了古代,也不能做一朵菟絲花,簡珞瑤絕不允許自己的人生,過得像搖尾乞憐的寵物一般可憐。
簡珞瑤一回了院子,留在王府的秋霜和紅雲都出來迎接了,並未瞧見鄭嬤嬤,簡珞瑤便問了一聲,秋霜回道:“嬤嬤還在屋裡休息,需要奴婢去喚嬤嬤嗎?”
“不必了,叫她好好休息罷。”簡珞瑤知道鄭嬤嬤這幾日身子不好,又問道,“嬤嬤今兒身子好些了嗎?”
“已經好些了,姑娘不必擔心。”回話的是紅雲,秋霜去廚房端雞湯了,簡珞瑤這兩日例假剛走,正是進補的時候,每日早晚都會喝一碗雞湯,今天早上沒來得及,這才下午補上。
不多時,秋霜便將湯盅端回來了,雞湯是用紫砂湯盅小火慢熬的,一揭開蓋子,鮮香四溢,秋霜一面給簡珞瑤舀了一碗雞湯,湯碗底下盛著幾塊香蘇爛軟的雞肉,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
簡珞瑤接過湯碗,卻沒有立即喝,而是放在旁邊的茶几上,拿著勺子慢條斯理的攪拌。
天氣熱,砂鍋熬出來的東西本來就涼得慢,偏簡珞瑤不喜歡別人吹涼了給自己,所以自個兒等著它慢慢降溫。
這個空閒,秋霜便說起了早上的事:“對了姑娘,您和王爺出門後,琳紅來咱們院子打聽您和王爺去哪兒、何時回來的消息,鄭嬤嬤怕她居心不良,叫奴婢盯著了,不過姑娘您也注意一下。”
“琳紅?”簡珞瑤也有些詫異,她與鄭嬤嬤一樣,提到這個丫鬟首先想到就是淑妃,以前她忐忑不安,以為淑妃對自己如何不滿意,遲遲想叫個自己看重的人取而代之,因此對淑妃賞下的兩個丫鬟也尤為警戒。
不過現在,簡珞瑤覺得淑妃若真要針對自己,不會每次都只是雷聲大雨點小的訓斥了,旁人以為她在昭陽宮受了多大的委屈,其實她根本就是被毒舌的淑妃娘娘挖苦諷刺了幾句罷——說出去只怕連鬼都不相信。
簡珞瑤覺得自己跟淑妃多少有了些默契,這兩個丫鬟或許是淑妃一開始不放心,放在王府監視自己的,可她嫁過來後一直表現得可圈可點,所以這兩個丫鬟也沒有用武之地,淑妃自己本人都像遺忘了她們一樣。
怎麼今天忽然就冒出來了?
簡珞瑤想了想,又問秋霜:“那你盯著她後,可發現有何不對勁?”
秋霜搖頭,道:“奴婢沒瞧出來,這琳紅回到自個兒屋裡後,便閉門不出了,她跟琳依一樣,總愛在屋裡做一些陣線活,平日裡都不跟人說話,比起琳琅和琳環,王爺這兩個大丫鬟卻是一點存在感都沒有呢。”
簡珞瑤皺眉,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秋霜忽然道:“對了,琳琅似乎會像琳紅請教多種繡法,好像是琳紅會雙面繡。”
這話落音,簡珞瑤端到唇邊的勺子忽然從手中掉落,正好掉在碗裡,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簡珞瑤也忙將口中含著的湯水吐出來。
“姑娘?”屋子裡的幾人一時愣住,還是紅雲反應,已經麻利的端了杯水來,“姑娘請漱口。”
簡珞瑤連漱了三回口,才掩下喉嚨間的惡意,回頭瞥了眼茶几上還冒著熱氣的雞湯,眼底閃過一絲厭惡,紅雲瞭然的問:“姑娘,可是這雞湯有問題?”
“秋霜,你去查一查我不在時,廚房哪些人去過。紅雲去叫管家請個大夫來,就說鄭嬤嬤發熱一下午了,我實在放心不下。”
秋霜和紅雲瞧著簡珞瑤陰沉的臉色,各應了一聲,面色嚴峻都出去了,綠綺上前來,問簡珞瑤:“姑娘,發生這麼大的事,可要叫鄭嬤嬤過來?”
“嬤嬤還在發熱,不必打擾她。”
綠綺點頭,想了想,道:“怕是對方蟄伏許久了,往日咱們府上不說銅牆鐵壁,想要使壞卻不那麼容易,偏今日您和王爺都不在,鄭嬤嬤這幾日身子不好,也沒精力盯太嚴,琳紅又將秋霜和紅雲的關注分去大半,這才有了可乘之機……”
白露聽得一身冷汗:“這雞湯里放了什麼東西,竟如此大動干戈?!”
不多時,大夫來了,白露早已將雞湯端去了鄭嬤嬤屋子裡,紅雲親自領了大夫過去,過了片刻,紅雲面色發白的進了主屋,“噗通”一聲跪在簡珞瑤跟前:“奴婢辦事不利,險些釀下大錯,請姑娘責罰!”
說著,額頭狠狠地磕在地上。
簡珞瑤擺手,“行了,起來說話。”
紅雲額頭紅了一大片,可見自己磕得有多狠,綠綺將她扶起來,勸道:“咱們都著了那賊人的道,不止你一個人,還是先聽姑娘如何處理罷。”
紅雲應了一聲,看著簡珞瑤時眼眶發紅,顫聲道:“大夫說……說湯里有過量的水銀。”
“水銀?”綠綺的聲音都忍不住提高了一度,啞著嗓子問,“可會致死?”
“大夫說不會,然而量用得足,很有可能導致女子身體虧損……恐不孕……”
這話一出,綠綺和白露俱是臉色發白,白露顫聲道:“心思竟如此狠毒,水銀入水無色無味,若不是姑娘警覺,這要是一碗湯喝下去,豈不是……”
相比丫鬟們驚恐,簡珞瑤這個當事人反倒沉穩許多,她只是冷著聲問:“秋霜還沒回來嗎?”
紅雲道:“奴婢回來時,秋霜還在問婆子們的話。”
“不等她了,茲事體大,去將王爺請過來,還有琳琅琳環,琳紅琳依,都給我叫過來!”
“是!”幾個丫鬟聞言,齊聲應道,便匆匆出去了。
這事確實給了她們狠狠一個耳光,原以為她們將姑娘照顧得很好,卻不想在她們眼皮底下,竟有人如此大膽投毒,這要是真毀了姑娘的身子,以姑娘的身份,生不出小世子來,日後王府哪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當真是釜底抽薪,這一招真是又狠又准啊!到底是誰,對她們姑娘竟仇恨至此?
簡珞瑤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到底是誰,幾乎恨不得她去死。
琳琅琳紅幾個人的屋子離得近些,很快便被叫過來了,簡珞瑤也沒見人,只讓她們跪在院裡,來往的丫鬟婆子瞧了又瞧,指指點點。
幾個丫鬟不明所以,只屈辱的垂下腦袋。
不多時,蕭長風也過來了,他大步走在最前列,後邊是幾個隨從,紅雲小跑著跟在他們身後,累得氣喘吁吁。
蕭長風卻呼吸平穩,越過跪在地上、用熱切的目光瞧著他的幾個丫鬟,蕭長風腳步都沒頓一下,堅定不移的往裡屋走。
“怎麼回事?”蕭長風一踏進屋子,瞧見簡珞瑤坐在椅子裡沉思,便急忙問。
紅雲沒有跟他細說,一進來就是求他救救王妃,他當然知道自家府中,王妃不可能被人欺負,但也知道她素來不是開玩笑之人,必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這才拋下手頭的事,立即起身往後院趕。
簡珞瑤也不賣關子,當即就說了:“……不管琳紅有心無心,她確實在引開鄭嬤嬤她們的注意力,即便是被利用,利用她的也是與她接觸過的人,琳琅或者一貫同她交好的琳依,既然三人都有嫌疑,也不能唯獨落下琳環不叫,所以一併讓她們過來了,剩下的王爺處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