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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王爺如何感謝我?”
蕭長風灑脫的笑道:“夫妻之間,說感謝太過見外,我知王妃也不喜如此。”
簡珞瑤幽幽的看他:“你怎知我不喜如此?”
蕭長風挑眉,一臉的詫異,好像在說“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現實市儈了”,嘴上卻道:“那些藥材不單單是給母妃和皇祖母備的,王妃也有份。”
“王爺打量我沒聽見呢,你原就是給皇祖母和母妃準備的,這會兒見了我懷孕用得上,才勻了一份出來,要說也只是順路,算不得什麼心意。”
蕭長風卻滿不在乎的道:“什麼心意不心意的,東西給你備了不就行了?”
“王爺這話說得可真真輕鬆,敢情被敷衍的人不是王爺。”簡珞瑤挑眉,雖沒生氣,心裡頭也難免不舒服,抬頭看向蕭長風的時候,卻從他眼中捕捉到一絲來不及掩去的笑意,當下便明白了他在故意逗自己。
簡珞瑤反應過來,倒也沒有被戲弄的不悅,反正她也喜歡戲弄蕭長風,不妨陪他演一演,索性變了臉。
正好蕭長風還在繼續說:“王妃這話本王就不愛聽,事有輕重緩急,本王本就是奉父皇之命南下辦差,甭管給誰帶禮物,都是順道,何來敷衍一說?”
“以前對妾正新鮮的時候,王爺可不是這個樣子。”簡珞瑤挑眉,一副算帳的架勢,“那時真真是要星星不給月亮,妾說什麼就沒有不應的時候,如今妾也沒要什麼寶貝,就是希望王爺用些心而已,反倒被王爺一通教訓。”
“果然是懷了孕,變成黃臉婆,再值不當王爺用心了。”
簡珞瑤演自怨自艾很有一套,一撇嘴,一慫眉,顧影自憐的氣質便出來了,配上幽怨的眼神,幽幽的語氣,連蕭長風都拿不準她有幾分真幾分假在內。
不過即便蕭長風分不清楚,也不妨礙他對簡珞瑤這番話毫無抵抗之力,當下起身往簡珞瑤身旁挪了挪,搭著她的肩,溫聲安慰道:“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簡珞瑤不理他,只挑著嗓子道:“教訓妾的時候一口一句‘本王’,架子端得十足,當真是氣勢凜凜,現在想討好妾了,又換了一副語氣神情,妾先前還真不知,王爺竟有兩副面孔呢。”
蕭長風陪笑道:“是我說錯了話,王妃大人大量,可千萬別放在心裡。”
簡珞瑤想抬頭看他的神情,又怕自己看了忍不住破功,先低下頭抿了抿唇,就這一個動作,被蕭長風瞧出來了。
蕭長風也不點破,只扶了她到自己腿上坐著,攬著她的腰問:“王妃如何才肯原諒我?”
簡珞瑤別彆扭扭的,坐上了他的腿,仍撇開臉表示不慡,義正嚴詞的道:“王爺傷了妾的心,這心傷哪裡是能輕易痊癒的?”
“王妃如此就容易受傷,我先前還擔心王妃在府中誤區,特意尋了只奶狗陪你作伴,也是費了心神的,可見王妃是沒將我這份心意放在心裡。”
簡珞瑤反應極快的道:“怎麼沒有了?可這不是王爺對我那幅畫的回禮嗎?”
“算得這般清楚。”蕭長風無奈道,“可真真是半點虧都不肯吃。”
“那自然是,王爺見我什麼時候吃過虧了?”
蕭長風抿唇笑道:“王妃心氣神這般高,我在廣州特意尋的那些新鮮玩意兒,恐怕是入不了受了心傷的王妃的法眼了。”
“什麼新鮮玩意兒?”
“一些舶來品罷了,不值當什麼,全當玩個新鮮。”蕭長風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簡珞瑤卻感興趣了,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可是漂洋過海得來的?有些什麼東西?”
“王妃不生氣了?”
簡珞瑤這才想起來,一扭頭,高冷的道:“等見了王爺的新鮮玩意兒才知道。”
“還說不在乎價值,只要心意到了就行,我這不心意也到了?”
“王爺怕是沒理解我說的心意,既然用心了,最起碼能投其所好,王爺若選不中我喜歡的物什,見到什麼隨手拿什麼,這叫什麼心意?”
“總歸你有理。”蕭長風笑著將簡珞瑤的頭扳過來,道,“行了,這麼一直梗著脖子,不累嗎?”
簡珞瑤伸手捏了捏脖頸,活動了一下,點頭道:“是挺累的。”
蕭長風挑眉看她:“不裝了?”
簡珞瑤伸長手臂,勾著他的脖子,笑得甜蜜蜜道:“怎麼捨得跟王爺生氣,方才只是配合王爺打趣罷了。”
“配合?分明就是戲弄。”蕭長風擰了擰她的高挺的鼻子,咬牙道,“你就是吃定了我不敢跟你置氣。”
簡珞瑤笑盈盈的反問:“王爺為何不敢跟我置氣?”
“明知故問。”蕭長風說完,也學著簡珞瑤的樣子一扭頭,不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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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珞瑤內心懷著期待,最後回了府里,最後看到的,卻遠遠比她期望的還要震撼。
不單單是一些舶來品的新鮮玩意兒,還有蕭長風給她的一疊厚厚的銀票,還有一大箱子滿滿當當的金元寶。
面值一百兩的銀票,厚厚一疊,估摸不出具體有多少張,起碼一百張打底,至少也就有一萬兩了。
京城這兒物價高,普通人家吃喝花銷,每月也不超過三五兩銀子——要知道這個時代奉行多子多孫多福氣,一家至少也有七八口人以上。
或許平頭百姓的生活,還算不得例子,再拿簡家來做對比。簡珞瑤曾經管過家,簡家僕人和主子加起來,上百號人,單算月例,三十幾個大小主子,月例從十兩到二兩不等,每月加起來也就一百二三十不到——這倒不包括簡司業幾兄弟,他們是老爺,沒有月例這一說法,要多少銀子,叫下人去找帳房支取便是。
但是簡家三個老爺,簡珞瑤的大伯遠在外地任職,執政一方,也勉強撈了些油水,每年給府里備的年禮就少不了銀子,並未從公中支取過銀兩。而簡珞瑤的父親簡司業,在國子監油水不多,卻勝在清閒,官場交際少,他自個兒的俸祿便夠使了,除偶爾買看中的藏品,也少額外支取。至於簡珞瑤的小叔簡承樂,這位只在書院和簡府穿梭,花錢的地兒更是少有,也從不支取銀子,還是老夫人怕他日子過得寒酸,便定了每月至少二十兩,叫發月銀一樣發給他。
至於底下的僕人,加起來七十號人,人均月銀二兩左右,加起來,最多也不超過一百五十兩。
主子的月例和下人的月銀,加起來便在三百兩之內。
再算吃食。簡家雖小,也有自個兒的產業,簡家郊外有地有莊子,全是佃農在照料。地裡頭的出息,供一家子吃的米和蔬菜也盡夠了,還有盈餘暫且不提。每月用來採買其他事物的銀錢,也控制在三十兩以內。
然後簡府主僕上下,應季都有衣裳發,簡家主子不多,料子好些也花不了幾個錢,平攤到每月里,頂多五十兩便盡夠了,下人的衣裳,更是扯幾兩銀子的布便夠他們去分。
如此算下來,簡府上下一百號人左右,每月的基礎花銷便在四百兩以內了,人情往來,頂了天一百兩,一共五百兩,便夠簡府這一大家子一個月的花銷。
要知道簡家雖說不顯,但卻有底氣自稱清貴門第,至少也不會太差,在京里都算排得上名號的,然就算如此,簡家的產業加起來的進項,勉強夠維持開銷,一年到頭,運氣好約莫可以有個千百兩的盈餘。
家底便是這樣一年一年積攢下來的。
蕭長風這一萬兩,恐怕簡家省吃儉用,存上近十年,也未必能積攢下這麼多銀子——要知道簡珞瑤出嫁的時候,老夫人給了她一千兩銀票壓箱底,話也說的很明白,原是她最後的私房,留給幾個孫子娶媳婦的,只是簡珞瑤被指給了皇家,備得嫁妝不能太寒酸,嫁了人也要手裡有點銀錢,才好人際交往,這才委屈了孫兒,將大半私房都給了簡珞瑤。
可想而知,蕭長風這疊銀票有多值錢。
簡珞瑤拿在手裡才發現是銀票,還沒能緩過勁來,又被滿滿一箱子的黃金閃瞎了眼。
遲疑了好久,簡珞瑤仍忍不住忐忑的問蕭長風:“王爺去趟廣州……這是去打劫了?”
蕭長風斜了她一眼,道:“王妃怎麼說話呢。”
“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銀子,太驚訝了。”簡珞瑤在蕭長風面前也不掩飾自己的心思,放下了銀票,走到蕭長風跟前,組織了語言,才道,“我不是不相信王爺,只是你出去這趟是給父皇辦差,卻搜羅了這麼多東西回來,被父皇知道了,還指不定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