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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好福氣,能戴得上一整串的雲母水晶手鍊?”接話的是個年輕的少婦,語氣不無艷羨,還參雜些不是滋味,“睿王妃抬手的時候瞧得真真兒,那一串水晶珠子就跟鮮血凝成的一樣,別提多紅了!她倒也敢戴出來,這要是磕磕碰碰壞了,還不心疼死?”
而另一頭,最先離去的成王府馬車裡,年長的嬤嬤看著誠王妃,擔憂的道:“王妃,您今兒可是一下子把安王妃和睿王妃都得罪了,若……”
話還沒說完,誠王妃擺擺手,不屑的道:“安王妃那包容一切的性子,得罪了又如何?她只要想做名聲,就不會跟我計較,至於睿王妃。”誠王妃頓了頓,似笑非笑,“她恐怕也沒功夫跟我計較,今兒安寧侯夫人和世子夫人對她明擺著的親近,遲早要傳到宮裡,娘家和兒子都不跟自己一條心了,淑妃娘娘還能高興得起來?有她在,睿王妃就別想輕鬆度日。”?
☆、第 57 章
?一上了馬車,帘子打下,隔絕外面的視線,簡珞瑤挺直的背瞬間鬆懈下來,慵懶的歪在長榻里,面上完美無缺的笑容,也頓時消失無蹤,鄭嬤嬤見狀,哭笑不得的喚了一聲:“姑娘……”
簡珞瑤擺擺手,“並無外人在,嬤嬤就讓我歇口氣罷。”
鄭嬤嬤也是心疼的,忙抱了個小枕頭過來:“姑娘把枕頭墊上,車壁硬,當心磕痛了背。”
於是簡珞瑤就一副懶骨頭的樣子,歪在車裡晃晃悠悠的到了王府。馬車停下,鄭嬤嬤拉開車簾,簡珞瑤便又恢復了上車前的姿態,優雅大方的下了車。
管家與幾個管事婆子正在門口迎接:“王妃回來了。”
簡珞瑤微微頷首,溫和的道:“我這邊無事,便不用這些虛禮,沒得耽誤了正事,都去忙罷。”
說罷便越過眾人,進了大門,鄭嬤嬤問道:“姑娘可要換軟轎?”
簡珞瑤瞧瞧天色,黃昏之前,太陽還有兩分暖意,大門通往後院的路上,每條小道兩旁都種著漂亮的花糙,這是個百花爭艷的季節,不知名的小花在糙叢里靜靜吐露芬芳。
瞧著風景還不錯,簡珞瑤來了幾分興致,笑著擺擺手:“不用,也就幾步路,慢慢走回去罷。”
若真是幾步路,也就用不上在院裡坐軟轎了。簡珞瑤腳程慢,本就是存著看風景的心思,不緊不慢的往湘蘭院走,幾乎走了半個多時辰,剛好踩著落日的餘暉,湘蘭院到了。
“先前坐轎子倒真不覺得,還是有些距離的。”
“姑娘平日坐著不動,今兒怕是累壞了。”鄭嬤嬤笑道,“快趟下來,老奴替您按按身子,松泛松泛。”
“嬤嬤隨我出門,想也累著了,先歇會兒罷,叫秋霜給我按便是。”
“那老奴就謝姑娘體諒了。”鄭嬤嬤臉上笑容更盛了,轉身出去喊了秋霜進來。
但秋霜給簡珞瑤按身子的時候,鄭嬤嬤也沒有走,站在一旁笑道:“秋霜都沒給姑娘按過幾次,還不太熟練,手上沒個輕重,老奴替姑娘看著,您先閉眼歇會兒罷。”
秋霜也笑道:“鄭嬤嬤在旁邊看著,奴婢心裡也踏實。”
“不就是按一按身子,輕些重些又有何關係?看你的樣子都像都金貴一樣。”
秋霜笑嘻嘻道:“姑娘如今可是金貴著呢。”
雖是玩笑的樣子,語氣里卻透露出了一分認真。許是一直伺候姑娘,無論是以前在簡府,還是現在隨姑娘進了睿王府,姑娘沒甚改變,她們平日倒也不覺什麼。
反倒是這兩回出門,讓她們漸漸意識到,姑娘的的確確是王妃,天底下尊貴的人兒,在她們跟前再不顯,出了門,見了外人,一身王妃的貴氣和氣勢,叫她們深感自豪的同時,也回過味來。
難怪以前教養姑姑總是對她們挑鼻子瞪眼的,她們委實做得不夠,姑娘是個念舊的人,從不對她們苛刻,可她們若仗著這份寬容,再不經心些,如何配得上姑娘的身份?
簡珞瑤不知道秋霜心裡在想什麼,這會兒確實乏了,便不再糾纏,只無奈笑了笑,又對鄭嬤嬤道:“那嬤嬤自個兒搬個椅子坐著罷,別累著了。”
鄭嬤嬤笑盈盈的道:“誒,老奴知道自己的身子,姑娘也放心歇著罷!”
簡珞瑤平日都有睡午覺的習慣,今日去安寧侯府,自然是沒辦法睡的,又強打精神應酬了一日,這會兒委實累了,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呼吸便漸漸綿長起來。
鄭嬤嬤見狀,使了個眼神給秋霜,秋霜意會的點頭,手上動作便放輕了許多。
夕陽落山不久,天便黑下去了,礙於簡珞瑤在睡覺,屋子裡並未點燈,只敞開著門窗,外頭星點光亮映射進來,順帶晚風也吹了進來。
鄭嬤嬤想了想,輕手輕腳的起身,去柜子里找了條毛毯,抱過來正要給簡珞瑤蓋上,忽然門外一個高大的身影踏進來。
依稀瞧著是蕭長風的身形。
鄭嬤嬤抱著毛毯正要行禮,秋霜也連忙從簡珞瑤腳邊站起身,準備福身,蕭長風卻做了個手勢,低聲問:“王妃睡了?”
“回王爺,是的。”鄭嬤嬤也壓低聲音,“王妃酉時才從安寧侯府到家,一回來便睡下了,怕是累著了。”
蕭長風點點頭,瞥了眼榻上的人,夜太黑瞧不清晰,便道:“去把外間的燈點了罷,就點一盞。”
秋霜應道:“是。”說著,輕手輕腳的繞出去了。
“毛毯是給王妃的?”
鄭嬤嬤點頭,蕭長風便道:“那給她蓋上罷。”
“是。”鄭嬤嬤低聲應了,麻利的攤開毛毯,輕輕蓋在簡珞瑤身上。
只是淺眠的簡珞瑤便側了個身,察覺到不對勁,瞬間睜開眼,正好秋霜將外間的燈點亮,簡珞瑤睜開眼就看到高大的身影立在軟榻旁。
隨後才看到離她更近的鄭嬤嬤。
“姑娘醒了?”鄭嬤嬤的聲音將簡珞瑤混沌的思緒拉回來,她扯了扯身上的毛毯,才恍惚想起來,自己好像剛從安寧侯府回來不久,便掙扎著要起身,一面問,“我睡了多久?王爺何時回來的?”
“姑娘睡了兩刻鐘左右,王爺也剛回來。”鄭嬤嬤說著,正要伸手去扶簡珞瑤,一雙手比她反應更快的伸過去了。
簡珞瑤仰頭笑了笑,還帶著沒睡醒的困意,眸子裡仿佛有水光一閃而過,柔和了神色,“謝王爺。”
蕭長風抿唇:“不必客氣。”
簡珞瑤攀住那隻修長有力的手臂,坐起了身,鄭嬤嬤提了鞋子半跪在榻前,麻利的替她穿好鞋,簡珞瑤站起身,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哈欠,忙伸手掩住了唇,眼底泛起一陣霧氣。
蕭長風挑眉:“還困?”
“在安寧侯府沒睡午覺,有些熬不住。”
簡珞瑤以為聽完自己的解釋,蕭長風會說困就繼續睡,或者安慰幾聲也是好的,畢竟算是她第一次撒嬌,雖然撒得有點不明顯。
結果蕭長風只是彎了彎唇,然後轉身對鄭嬤嬤道:“叫下邊的人擺飯罷。”
鄭嬤嬤應聲出去了,簡珞瑤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蕭長風,第一次發現這男人原來挺不解風情的。
蕭長風吩咐完,才回身,又看向簡珞瑤,語氣上揚:“王妃似有些不悅?”
簡珞瑤索性嗔了他一眼,“王爺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妾都這樣累了,也不叫妾好好休息一回。”
“失敬了。”蕭長風一本正經的反問,“不知王妃是香還是玉?”
簡珞瑤也挑眉,抬頭直視蕭長風的雙眼,反問道:“王爺覺得妾是什麼?”
蕭長風上前半步,輕佻的挑起簡珞瑤的下巴,塗了口脂的紅唇,在燈光下也掩飾不住它的嬌艷欲滴,蕭長風緩緩壓下唇,輕輕含住,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聲音被紅唇堵住,聽起來便有些含糊,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曖昧:“是甜的。”
這個話題便終止在火熱的吻里。簡珞瑤不知道別的人是怎麼度過新婚燕爾期的,她倒覺得跟蕭長風的婚後狀態,反而更像是熱戀中的情侶。
沒有家庭,沒有婆媳,沒有矛盾,只剩彼此間互相吸引,對彼此投入最大的熱情。
還有親密的舉動,仿佛得了皮膚饑渴症,任何話題和動作,都會以擁抱和接吻而告終,熱烈的仿佛要將彼此燃燒。
簡珞瑤不知道這樣的狀態能持續多久,但至少目前,她是享受其中的。
直到鄭嬤嬤領著人進到外間擺好飯,兩人貼緊的唇才依依不捨的放開,蕭長風仍摟著簡珞瑤的細腰,手指撥了撥她耳垂下的墜子,隨著耳垂的晃動,細細的流蘇跟著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