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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珞瑤一面坐起身,蕭長風也已經俯身,把蕭重乾放在她懷裡,小傢伙餓得晃,扯著她的衣襟一把就要拉開。
這動作熟練的,讓蕭長風的眼皮都跳了兩下,終是忍不住,伸手不輕不重的拍在蕭重乾的手背上,小傢伙一時不察,險些被打懵了,手也不自覺的離開簡珞瑤的衣襟,睜大著無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蕭長風,似乎在控訴。
簡珞瑤打量了周圍一眼,這會兒才清醒過來,想起這就是池子後面,竟然有種莫名的放鬆,聽見耳邊想起“啪”的一聲,也抬頭疑惑的看著蕭長風:“怎麼了?”
母子兩眼睛長得一樣,都是又大又漂亮的杏眼,靈活生動,無辜的眼神都一模一樣。
蕭長風心裡到底有些窘迫,難道要告訴自家王妃,只是瞧不過兒子那麼熟練扯她衣服的樣子?以他對自家王妃的了解,她便是當下應了,沒表現出什麼,日後指不定就把這當笑料了。
即便是最親近的夫妻,蕭長風也希望自己在王妃眼裡的形象永遠高大。
蕭長風輕輕咳了一聲:“沒什麼。”便伸出手,幫兒子輕輕拉開簡珞瑤的衣襟。
瞧見口糧近在眼前,蕭重乾也沒再計較他爹的無理之舉了,當下猴急的撲了上去。
簡珞瑤便也沒追根究底,只問蕭長風:“現在什麼時辰了?”
“午時末了,正要叫你起來用午膳。”
“用了膳便回去嗎?”
見著自家王妃朝自己朝眨眼睛,蕭長風也知道她的心思,當下輕笑道:“不急,待會兒叫人去城門口打聲招呼,咱們趕在天黑之前回去便是了。”
簡珞瑤這才高興起來:“等下用了午膳,再睡半個時辰,還能起來再泡半個時辰的溫泉。”她之前都沒來得及好好泡溫泉,要是這麼匆匆忙忙的走了,豈不是白來了一趟?
身心得到滿足的男人非常好說話:“再多泡半個時辰也使得。”
雖說太陽之前便要關城門,不過太陽落山的時候,城門口已經嚴禁進出了,天子腳下規矩眾多,此舉雖造成許多不便,但也沒人敢說什麼。不過蕭長風既然叫了人去打招呼,他們多晚回去,都不可能遇上進不了城的情況。
簡珞瑤便也放心了,只是還有些遲疑,抿唇道:“可是剛才池子……”
話還沒說完,蕭長風已經懂了,輕咳一聲,道:“我去叫人重新放一池水。”說罷也不等簡珞瑤回答,匆匆出去了。
看似急切,其實更像是落荒而逃。
剛才確實有些荒唐,簡珞瑤自己都有些臉紅,哪裡還有心思調侃蕭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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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完溫泉回來,簡珞瑤確實身心舒暢了好一陣,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生完孩子後的第二次入宮。
太后發話了,要給自己的曾長孫辦一個熱熱鬧鬧的百日宴,難得她老人家有這個熱情,這一日,能入宮的便都入宮了。
簡珞瑤到慈寧宮時,頭一次瞧見慈寧宮坐滿了人,一屋子的貴人,衣香鬢影,佩戴各種華貴首飾,亮得簡直晃眼。
大家都知道簡珞瑤手中抱的孩子是今日的主角,見他們母子倆進來,一時間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他們身上。
蕭重乾本來就是個喜歡湊熱鬧的小傢伙,被人瞧著哪裡會怯場?正高高興興的揮手呢,仿佛在跟人打招呼。簡珞瑤就更不怯場了,跟太后等人行了禮後,便笑道:“今兒皇祖母這兒真熱鬧啊,孫媳婦一進來還險些以為自己來錯了地兒呢!”
“你這猴兒,當初是誰賴著哀家,要給重乾熱熱鬧鬧的辦一場?”太后指著簡珞瑤笑罵道,“今日這場面,你可滿意了?”
簡珞瑤大大方方的掃了一眼在座的,除了后妃,今兒還來了許多與皇家沾親帶故的貴婦,出嫁了的公主,有封號的君主縣主等人,誠王妃都把小郡主帶來了,稱病一個多月沒來給太后請過安的元貴妃,還有忙得脫不開身的皇后,太后今日請的這陣容,顯而易見她對蕭重乾的重視。
“滿意滿意。”簡珞瑤笑眯眯的道,“就是擔心皇祖母操勞了。”
“得了好處,才知道擔心哀家的身子?晚了!”太后瞥了簡珞瑤一眼,又撐不住自個兒笑了,朝她招手道,“哀家的曾孫,十日不見想死太奶奶了,快過來讓太奶奶瞧瞧。”
太后的話剛落音,岑姑姑已經來到簡珞瑤跟前,簡珞瑤把蕭重乾遞給她的時候,又笑道:“勞姑姑幫重乾脫下襖子,這屋裡頭暖和,怕他熱著了。”
“睿王妃放心罷,奴婢知道了。”岑姑姑笑眯眯的接了蕭重乾過去,蕭重乾也不介意,高高興興的被她抱著,隨後又轉到了太后懷裡,心思都被太后身上的珠子吸引了,表現得更加配合。
太后摟著蕭重乾香親了一陣,簡珞瑤旁邊抱著小郡主的誠王妃臉色越發難看。
她前腳剛到,太后見了小郡主進來也只是客氣疏離的問了兩句,都沒讓岑姑姑抱過去給她看,簡氏生的小崽子後腳進來,太后就等不及要抱小崽子了。她生的雖是女兒,卻也是聖人的長孫女,同樣是嫡出,往常還聽說皇家的女孩尊貴,太后分明就是糟踐她的小郡主!
早知道太后這般行事,她何苦帶她的小明瑜進來受這等委屈?
誠王妃抱著女兒,越想越不是滋味。
太后卻不管這些人的心思,抱著香香軟軟的乖曾孫,心裡已經軟成一片,更何況這孩子不認生,乖乖趴在她懷裡,任她揉搓。
越是上了年紀的人,便越喜歡跟自個兒親近的孩子,尤其是蕭重乾還小,根本不是教得會的,他便是天然的親近,太后自然想到的是緣分,而不是這孩子跟誰都這麼親近。
也是蕭重乾身份不一般,不是什麼都可以抱的,而且他入宮的次數也才兩次,太后還沒發現端倪,小傢伙這麼親近自己,是真真兒高興的。
揉搓完了,太后看了一眼蕭重乾,見對方正拽著她的珠子往嘴裡送,當下把珠子拽出來,打趣道:“你這孩子倒跟你娘像足了,這般識貨,這珠子可是好東西,你喜歡也別往嘴裡送,太奶奶送給你便是。”
說著,太后便要把自己的珠子摘下來,簡珞瑤忙坐在椅子裡微微福身,道:“皇祖母,這孩子就是貪玩,哪裡識貨?您這麼貴重的東西,可別給他糟蹋了。”
聽得簡珞瑤拒絕,太后還不高興了,嗔了她一眼:“哀家的曾孫,什麼東西戴不得,怎麼就折騰了?”
“老三家的意思怕是重乾不懂事,容易弄丟了。這琉璃珠可是萬歲爺特意命人尋來孝敬母后的,像您這樣光滑晶透的,一顆都難尋,更何況整整一百零八顆?再是金貴不過了。”皇后溫柔的笑道,“重乾還小,這麼貴重的東西給他確實怕丟失,臣妾這串瑪瑙珠子成色也不錯,倒不如給重乾把玩著,丟了也不可惜。”
太后想了想,點頭道:“也好,哀家先幫重乾存起來,等他大些再給他。”
皇后點頭笑了,已經將脖子上的珠子下來遞過來,蕭重乾眼珠子一轉,伸出小手準確的抓在手心裡了。
太后輕笑道:“你這孩子真不客氣,以後可要好好孝順你皇祖母。”
皇后是聖人名正言順的妻子,這些皇子都要喊一聲母後的,蕭重乾自然也是稱呼她“皇祖母”。
太后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問題,對太后多少有些了解的皇后卻心裡一跳,有些拿不準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忍不住又看了太后一眼。太后只專注跟蕭重乾玩,面上倒只有輕快的笑意。
岑姑姑打量了蕭重乾兩眼,走到太后跟前倒:“主子,皇長孫身上穿的多,奴婢替您幫皇長孫將外衣脫了可好?免得皇長孫熱著。”
太后卻擺了擺手,蕭重乾放到榻上,興致勃勃的:“哀家也是親自帶過皇帝的,讓哀家來脫,你幫把手便是。”
岑姑姑笑著應道:“是。”
這主僕倆興致勃勃的扒蕭重乾的衣裳,在場的大多數后妃,卻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太后只親手帶過聖人,這些皇子她都從沒親近過,如今卻對皇長孫如此格外恩寵,到底有何用意?
元貴妃的臉色已經徹底拉下來了,眼睛一轉,並不想看太后有多稀罕蕭重乾的畫面。
而這邊,太后已經把蕭重乾的外衣扒下來了,小傢伙兩手捧著皇后給的瑪瑙珠子,玩得不亦樂乎,太后給他脫褲子的時候,他還配合的蹬起了一雙胖腿。
太后卻沒心思誇獎蕭重乾懂事,她已經看著小傢伙身上的衣裳說不出話來了。
蕭重乾穿著滿是補丁的衣裳,上面一塊完好的布都沒有,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這般寒酸的模樣,與精緻漂亮的小臉蛋形成鮮明的對比,看得太后都一陣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