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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想著,簡珞瑤也沖鄭嬤嬤幾人擺了擺手,道:“你們先出去罷。”
人都出去了,簡珞瑤一邊夾菜,一邊問蕭長風:“王爺怎麼現在回來了?今日不用去衙門?”
“今兒不忙,回來一趟也耽擱不了事。”蕭長風道,“王妃昨兒不是說中午一個人用膳太過冷清,胃口都少了許多?既然有時間,便回來多陪一陪王妃了。”
蕭長風如此關懷,簡珞瑤自然也十分受用,飯都多吃了半碗,蕭長風果真是回來陪她吃飯的,他一開始吃的那般快,後面卻慢下了速度,一直到簡珞瑤擱下碗筷,他也旋即擱下來了。
丫鬟們進屋收拾桌椅碗筷,簡珞瑤和蕭長風進了裡間,捧著手爐坐在榻上,簡珞瑤才笑道:“王爺回來得也是巧了,昨兒夜裡二嫂產下一女,聽說父皇今日賜名,王爺可知道賜的什麼名?”
蕭長風卻挑眉道:“這消息只怕還沒傳出來,王妃卻知道的快。”
“王爺不也知道了嗎。”簡珞瑤抿唇道,“今兒我不方便出門,叫綠綺代我去送了賀禮,綠綺回來時正好撞見李公公去宣賞,這才聽了幾耳朵。”
蕭長風點頭,簡珞瑤又問:“王爺既然說消息還未傳出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父皇賜名的時候,正好我也在御書房。”
“父皇當真是一時龍心大悅,這才為新出生的小郡主賜名的?”
“小郡主畢竟是父皇的第一個孫輩,父皇高興之下賜名,也未嘗不可。”
蕭長風笑得一派正經,簡珞瑤卻仍是將信將疑,懷疑的道:“說到第一個孫輩,當初林姨娘的兒子,那也是撐過了滿月的,還是父皇的第一個皇孫,在父皇心裡,難道不該比小郡主更有分量嗎?連小皇孫都只得了些賞賜,父皇又怎麼會輕易給出生第一日的小郡主賜名?”
“林姨娘連妾都不算,一開始只是二哥的通房丫鬟,身份委實太低,就算她生了皇長孫,父皇也不可能過於看重,又如何能跟二嫂所出的小郡主相提並論?”
簡珞瑤抿了抿唇,承認蕭長風說得在理的同時,又未免在心裡腹誹聖人太雙標,他自己的寵妃元貴妃,不也是宮女入宮——當然宮女是良家女,元貴妃的身份,林姨娘怎麼也比不得,如今元貴妃的娘家也借著她發達了,再不是當初的境地。
可放著宮裡多少正經嬪妃所出的皇子不疼,聖人偏只把元貴妃所出的六皇子當眼珠子一般寵著,可見他並不是循規蹈矩之人,自己上樑不正,對兒子們的要求可真不低。
蕭長風只見到簡珞瑤在冥思苦想,不知道她想的是什麼,卻也不再賣關子,拉了她的手握在掌中道:“其實王妃分析得不無道理,父皇為小郡主賜名明瑜,並非他本意,是今兒二哥向父皇報喜的時候,特意請了這個恩典。”
簡珞瑤從若有所思中回過神來,有些詫異的反問:“誠王請父皇便給?”以前怎麼沒聽說聖人是這麼好說話的父親?
“自然要看什麼方式。”蕭長風輕笑道,“二哥雖喜得千金,只是想起夭折的長子,未免心下傷感和惶恐,怕自家福薄護不住小郡主,這才特意向父皇討個恩典,請父皇給小郡主早早賜了名,那便是真龍天子要護著的,閻王哪敢造次?二哥一片慈父之心,父皇心下動容,當場便允了。”
簡珞瑤卻咂舌,心道這樣也可以?
“誠王這話真真是有水平,既顯示了自己的愛女之心,還間接奉承了父皇真龍天子無所不能,比起討巧,只怕王爺和安王加起來,也比不上誠王。”
蕭長風一臉心服口服的表情:“自嘆不如。”
簡珞瑤又笑道:“不過雖是誠王自己求來的,可小郡主至少也在父皇跟前掛了號,露足了臉,以後提起孫輩,就算父皇沒想起這裡還有個他親自賜名的大孫女,旁的人也要提醒幾句的,長此以往,父皇心裡對小郡主,怕也要多許多親近之意。”
蕭長風卻只是一下一下撫著簡珞瑤的手背,笑而不語,心裡頭對誠王的這點小聰明,想來並不太擔心,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小郡主再討喜,也只是父皇的孫女,翻不起多大風浪。”
簡珞瑤卻挑眉,第一反應是聖人也重男輕女,不過她又想到聖人只對六皇子喜愛,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對其他皇子卻好像後媽養的,不像是重男的樣子,頓時又是靈光一閃,忙問道:“元貴妃所出的七公主,可得父皇的喜歡?”
蕭長風卻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問:“王妃無端提起七妹作甚?”
“王爺只需回答我的問題便是。”簡珞瑤眼神閃爍,心裡頭有個猜測,在沒確定之前不好亂說,“我只是有些奇怪,父皇對六皇子疼得天下人皆知,六皇子平日一有風吹糙動,滿京城都知道,可他這一母同胞的七公主,似乎也快到說親的年齡,怎麼反倒聽都沒聽人提過幾句?”
蕭長風聞言也皺起眉,想了想,道:“七妹性子溫和,平日裡不愛出長春宮,便是父皇去長春宮也都是夜裡,七妹想必見得也不多,不像六弟,父皇每日都要親眼見過才安心,如此一來,七妹被忽視些,也不算什麼罷。”
雖是這般說,蕭長風卻沒什麼底,以前是覺得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只是今日在簡珞瑤的特意追問下,他也感覺有哪裡不對。
簡珞瑤眼底閃過一絲瞭然,淡淡的開口道:“都說父皇對六皇子的寵愛,是基於對元貴妃的愛屋及烏,倘若真的如此,七公主同六皇子一樣,都是元貴妃的親生骨血,怎麼父皇偏偏只對六皇子另眼相看,對七公主卻與對其他公主並未太大的差別?”
比起元貴和六皇子,這七公主真是低調的可以,幾乎沒太大的存在感,當然整個宮裡的公主,存在感都不怎麼強,可能正是這樣,七公主才更加毫無違和感的泯然於眾了。
平時沒什麼存在感的人,想起來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勁,此時被人有意指出來,蕭長風越想越懷疑。
簡珞瑤又問道:“元貴妃對七公主是愛護還是不聞不問?”
蕭長風思索片刻,道:“七妹住的是長春宮側殿,而不是偏殿,早些年還似乎為七妹的教養姑姑發過一次火,不顧皇祖母和母后的顏面,自作主張為七妹換了皇姑母當年的教養姑姑來伺候。”
“王爺說的可是長公主?”
蕭長風點了點頭,簡珞瑤便道:“長公主自來是所有名媛淑女的典範,舉手投足皆是優雅高貴,再沒比她更優秀的女子,長公主能有如此舉止氣度,只怕她當年的教養姑姑功不可沒,元貴妃能為七公主如此打算,心裡對七公主自然是在乎的。”
“以元貴妃高傲的性子,自然是希望自己所出的這一雙兒女,占滿父皇的慈愛之心,平日定沒少為七公主在父皇跟前討好,而依照王爺的評價,七公主性子再好不過,想來也不會惹怒父皇,而我也與七公主打過幾回照面,她容貌秀麗,幾乎與元貴妃相差無幾,比六皇子還更像元貴妃幾分,父皇的愛屋及烏,怎麼就單單落到六皇子身上?”
“王妃有何猜測,直說便是。”
“可能我想得比較荒謬,有沒有可能,父皇對六皇子的喜愛,並非因為元貴妃?”
蕭長風抬眼看簡珞瑤,自來淡定的眼底,此時一片驚詫。
簡珞瑤知道自己這話太過匪夷所思,聖人對元貴妃的縱容,是有目共睹的事,他若是因為別人而喜歡六皇子,怎麼也不會對六皇子寵愛至此。
不過既然說了,簡珞瑤便不打算只說一半,頂著蕭長風驚異的眼神,道:“王爺也知道,我二哥一向跳脫,無法無天,小時候還偷偷藏過話本給我看,我便看過那講替身的故事。”
說到這裡,簡珞瑤頓了頓,有些遲疑要不要繼續說下去,她當然沒看過這樣的話本,只是上輩子小說看過不少,這個套路的劇情,簡直是信手拈來,只是她在蕭長風面前一直很小清新,忽然說這麼重口的故事,會不會把他嚇壞?
蕭長風卻有些等不及,直接問道:“王妃為何不說?”
簡珞瑤故作扭捏的問道:“我以前偷看話本故事,王爺就沒話說?”
“閨中日子本就無聊,王妃想找些事打發時間,也未嘗不可,敏行也是一片心意,你也不好拒絕。再說了,只要話本故事寫得簡單有趣,不出格,王妃便是現在還想看,我也沒意見。”蕭長風拍著簡珞瑤的手一陣安撫,這才忙道,“王妃現在可以說了?”
簡珞瑤點點頭,心裡大概知道蕭長風的底線——不出格。也就是說不能重口味。
“那故事說是的是一位公子,原配去世娶了填房,卻一直懷念亡妻,有一日瞧見府里一丫鬟長得很有亡妻的神貌,公子如獲至寶,不顧所有人的反對,納了這位出身低下的丫鬟為貴妾,甚至八抬大轎,至此只寵丫鬟一人。填房原就對丫鬟心懷不滿,漸漸升為恨意,以刁難欺負丫鬟為己任,趁公子外出時險些把丫鬟害死,公子大怒,將填房關在院子裡,從此只和丫鬟雙宿雙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