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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行,就是委屈了王妃,還不至於此。”蕭長風拍了拍簡珞瑤的手背,溫聲道,“雖然咱們單獨找奶娘有些不便,卻並不是行不通,頂多麻煩些,可自己餵養孩子,自來是那尋常百姓,請不起奶娘的人家才會這般做,便是稍微有些家底的商賈之家,都不可能如此委屈府里的女眷,王妃又何苦……”
蕭長風的話還沒說完,簡珞瑤已經明白癥結之處,當下抱了蕭長風手臂在懷中,笑道:“我可不委屈,餵養自己的孩子,怎麼就屈尊降貴了?這孩子還是我們倆生的呢。”
“咳咳。”蕭長風冷不丁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自家王妃這話說得沒錯,只是用詞有些歧義,什麼叫他們倆生的?他又不能生孩子。
可是說她一個人生的,又不合適,確實是他們共同的骨血。
蕭長風糾結了,簡珞瑤卻不管他,繼續道:“再說了,那些底細不明、心思不定的奶娘,我還不放心呢,自己的孩子,還是要自己照顧才安心。”
“話雖如此,可要是傳出去,就怕旁人輕賤王妃。”
簡珞瑤大概想得到外邊的人會說什麼,大概就是“本就上不得台面,飛上枝頭也成不了鳳凰,麻雀永遠是丟人現眼的麻雀”諸如此類的話,可她要真這麼在乎別人的評價,早再被幾番退婚的時候,就要羞憤自殺了,哪還會有今日?
思及此,簡珞瑤眼皮都沒抬一下,只反問道:“王爺會覺得丟人現眼嗎?”
“怎麼會?”蕭長風的左臂被簡珞瑤抱著,蕭長風便伸出右手攬住簡珞瑤的頭,把她按在自己肩上,才道,“只是不想王妃受這等委屈。”
“我不怕,被說幾句又不會掉塊肉。”簡珞瑤道,“況且她們試試,誰敢在我跟前說風涼話?”
“王妃威武。”蕭長風低笑一聲,又道,“萬一傳到宮裡去了,只怕母后她們不能坐視不理。”
蕭長風說這話,其實等於默許了,簡珞瑤心說只要她生的是兒子,想上天都不成問題,若生的是女兒,那就低調點,不要被別人發現,也沒多大事。
當然在蕭長風跟前不能這麼說,簡珞瑤道:“還是那句話,只餵養頭兩三個月,把孩子養的白白胖胖的,我才放心交給奶娘去帶,這兩三個月的時間,咱們府里還不至於如此不堪,連一點消息都攔不住罷?”
蕭長風又笑了一聲:“我明白王妃的意思了,原來在這裡考驗我。”
簡珞瑤笑眯眯的道:“那就一切拜託王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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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臘月二十不到便封筆了,朝臣跟著他一塊放假回家過年,蕭長風去年這個時候很忙,忙著各種應酬,今年許是因為簡珞瑤懷孕了,指不定哪天就生了,蕭長風便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更沒心情在這個時候宴會請客。
因此,睿王府除了各府派出送年禮的下人上門,比之其他幾個門庭若市的王爺,這門前算得是非常冷清了。
當然府裡頭可不冷清,還沒到除夕便張燈結彩的,簡珞瑤除了吃睡散步,又多了一項活動,拉著蕭長風、再湊一個人陪她鬥地主,那副積極的態度,很像是要把肚子裡的娃培養成一代賭神的架勢——教育,要從胎兒抓起。
年假從臘月二十一直放到元宵過後,將近一個月,待遇好得出奇,蕭長風小年和除夕入了宮,正月里去了趟安寧侯府跟簡家,旁的時候便再沒出門了,一直守著簡珞瑤到元宵。
元宵也是大節日,蕭長風要入宮過。
簡珞瑤起來時瞧見銀裝素裹的世界,整個人都驚呆了:“昨日還出著太陽呢,怎麼才一晚上,外邊已天翻地覆了?”
“姑娘昨兒睡得早,便不知道呢,幾乎是您剛歇下,這雪便下下來了,一整晚的鵝毛大雪,就沒停過,一直下到現在,這不,外邊還在飄著雪花呢。”
順著秋霜的話,簡珞瑤又往窗外看了一眼,窗子開得很小,因為屋子裡生著炭火,怕緊密門窗憋出問題來,這才開了一點透氣,視野便不算好,簡珞瑤仔細看了眼,才見到雪花確實還在飄。
鄭嬤嬤端了熱水進來,也感嘆道:“這今年也是怪了,去年冬日和正月里的天氣都好,就沒下過雪,原以為姑娘趕上了好日子,今年暖和的快,哪知道冷不丁下這麼大的雪來,瞧著至少要冷它十日半個月的……”
鄭嬤嬤就怕自家姑娘不湊巧,偏在這最冷的時候發動。
“下雪倒無事,反正不出門,也凍不著我。”簡珞瑤安撫了一聲,才問,“王爺入宮去了?”
鄭嬤嬤點頭:“早去了。”
“他走的時候也下這麼大的雪?”
“比現在還大些呢。”
簡珞瑤便道:“王爺也是辛苦,今兒又要在宮裡待到夜裡才回來,哪有在家裡圍著爐火舒服……對了,王爺衣裳可穿足了?”
“姑娘放心罷,王爺一切安排妥當,只有一件事不放心,怕姑娘冒著雪也要出去散步。”鄭嬤嬤笑道,“奴婢可是下了軍令狀,誓死也要攔著姑娘的。”
“哪有這麼誇張。”簡珞瑤洗漱完,披著厚厚的皮毛斗篷,抱著精緻的手爐,笑道,“叫人擺飯罷。”
蕭長風進宮向聖人請了安,聖人出乎意料並未留他們,只叫他們去各自的母妃宮中,難得入宮,多陪陪他們的生母。
幾個王爺應聲出了御書房,安王是大哥,看了眼幾個弟弟,便商議道:“既然見了父皇,還得先去慈寧宮向皇祖母請安才是,二弟三弟和四弟,可要同去?”
四皇子已經成了親,被聖人封為“平王”,平時也沒什麼存在感,跟著幾個哥哥混,安王一說,頭他應得快。
誠王和蕭長風落後一步,也點了頭。只是剛走出幾步,便聽得有人來報,“幾位王爺是要去慈寧宮?可真不巧了,太后娘娘今兒身子不適,通知了各位娘娘和夫人們,都不必去慈寧宮請安,說是等開宴席了,她老人家直接過去。”
說話的人是聖人的御前女官,許是方才聽得幾人議論,故此追上來提醒。
安王和誠王反應很快,忙問侯了幾聲太后身子,女官一一答了,蕭長風才對幾人道:“既然如此,咱們就不必去勞煩皇祖母了,我先去一趟母妃那兒。”
安王和誠王平王也拱手,各自告辭。
慈寧宮。
捧著手爐的太后瞧了眼窗外,感嘆道:“記得這些年元宵節這一日,每回都艷陽高照,天氣十分好,像這般大的雪,上一回下還在三十年前罷。”
岑姑姑道:“主子記得真清楚,也有三四十年呢。”
“怎麼會記不清楚。”太后低低一聲,似是自言自語,旋即又問,“皇帝在何處?”
“萬歲爺獨自在御書房。”
太后眼底閃過一絲瞭然,伸出手道:“也快到開席的時辰了,扶我起來換衣裳。”
蕭長風等人已經在宴會上坐著了,除了太后和聖人,其餘人全部到齊,正三三兩兩的說著話,很有節日的氛圍,長順卻神色匆忙的自外邊進來,走的是後門,沒人注意,但他在蕭長風耳邊說完話,蕭長風面色一變,卻是大伙兒都看在眼底的。
長順說:“主子,府里傳來消息,王妃方才發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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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蕭長風臉色驟變,坐在上座的皇后,自然也盡收眼底。蕭長風自來沉穩,因著太后對蕭長風越來越看重,皇后對他也頗為親近,願意在他需要的時候賣個人情。
更何況聖人和太后不在,身份上皇后便是最大的,這個時候也該由她開口。
皇后當下放了手中的茶杯,關切的看向蕭長風:“老三這是怎麼了?”
一時間各種目光聚集到蕭長風身上。
蕭長風起身,拱手道:“回母后,下人來報,王妃已經發動了。”
“什麼?”
皇后雖然也關心,但還不至於關心至此,其實她開這個口,便心裡有些數,睿王妃的入宮請安便是她免的,因為她事先問過太醫,太醫雖說大約在二月里生產,宮裡頭這麼多人生過孩子,都瞞不過她,自來都是提前,沒有推後的,提前一兩月生的都大有人在,她再觀之睿王雖震驚失措,卻沒有忐忑心虛,想來多半是睿王妃要生了。
因為心裡有數,皇后再如何也不至於驚叫出來。
說話的人是太后。
太后由岑姑姑扶著進來,太監在殿門口準備喧唱,太后正巧聽著皇后在問蕭長風,便叫太監止了話,悄無聲息的進了大門。
然而太后一腳踏進大殿,就聽得蕭長風的聲音,也是震驚的,匆匆走到蕭長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