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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不由糾結,大姑子獨獨叫她關照二房家的,怕就是為這四姑娘特意叮囑的,畢竟大姑子常年不在京,二房的鄭氏確實替她照顧了兒女,不過是投桃報李,只是現在三房的六丫頭要與興遠侯府定親,她現在貿然插嘴……
還在糾結中,劉老夫人仍是一臉笑容的拉著簡珞瑤,道:“哪天瑤丫頭大喜,我老婆子定是要來討杯喜酒喝的。”好像沒聽到大金氏的話一樣。
老夫人也方笑道:“都來,都來。”
眾人紛紛打趣,絕口不接大金氏的話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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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簡家是嫁新娘,新娘子正午前便被接走了,賓客們留下來用過午飯,大多數便告辭回去,留下來的都是些關心親近的姻親。
忙碌了半日的鄭氏終於有功夫坐下來歇會兒,素櫻忙上了茶,素雲站在鄭氏身後捏肩,方嬤嬤從外頭回來,臉色難看的道:“太太。”說著上前,彎腰對著鄭氏耳語一陣。
鄭氏方放鬆的眉,頓時深深皺起來:“金氏這什麼意思?”她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大金氏突然當眾給她女兒難堪,背後不會有金氏的示意。
“老奴聽下人報後,忙去了姑娘院中一趟,鄭嬤嬤好像又從白露她們嘴裡得知,咱們和瑞郡王府退婚不久那陣子,有一日姑娘在院口遇到三太太,三太太就拉著姑娘說了這些有的沒的,像是與六姑娘的親事有關……”
鄭氏仔細思索,沉吟道:“那回我記得,下著雨金氏拉著四丫頭在院外說話,我還奇怪來著,但沒人提起,我便也沒放在心上,竟不想是說這個……”不由埋怨道,“這丫頭也是個傻的,什麼都不說!”
“白露她們想是也得了姑娘吩咐,到今兒鄭嬤嬤發現不對勁,才給問出來的。”方嬤嬤道,“不過姑娘自來就這性子,也不是有意瞞著太太,姑娘光明坦蕩,從不背後論人是非,太太也能理解的。”
“那倒是。”鄭氏無奈中又有些自豪,又將方嬤嬤的話琢磨了一遍,道,“金氏為人看著精明,其實最兜不住事,數月前就能在四丫頭跟前透露,怎麼到我面前卻一聲不吭?還有,今兒老夫人什麼反應?”
“老夫人沒理會三太太的娘家大姐,明顯是冷著,舅老夫人更像沒聽到似的。”
“如此說來老夫人也不知道此事了?”
“老奴瞧著怕正是因為老夫人也不知道,三太太恐其生變,這才叫她娘家大姐當著一圈人的面說,日後興遠侯家真上門了,老夫人定不能拒絕。”
鄭氏卻怒道:“我不管她女兒能跟哪家說親,為何非得踩我四丫頭不可!她大姐夫家那樣兒,也敢肖想我四丫頭!”
方嬤嬤心中也是憤怒的,卻是壓下了,安撫道:“太太,今兒是二姑娘大喜的日子,夜間還有客人在,您要是露了不好,只怕老夫人和大太太都要有意見了。”
雖有這個小插曲,這幾日簡家還是花團錦簇、喜氣洋洋,當著金氏的面,鄭氏也好似什麼都沒發生,粉飾太平,就這麼和和美美的到簡珞芳回門的日子。
回門是大事,當日簡家眾人嚴陣以待,大太太更是一大早便爬起來張羅,隔一炷香要派人去外院問一聲姑奶奶和姑爺到沒到。
新姑爺和姑奶奶進院,簡府仍是大紅燈籠高掛,處處一片喜氣洋洋。依照俗例,新婚夫妻要趕在落日前回家,大太太捨不得女兒,握著女兒的手親自送到大門口,細細叮囑道:“在婆家要照顧女婿,孝順公婆,多聽多問宋嬤嬤,若有拿不定注意的,也別著急,使人回家送信便是,年前你三妹成婚,娘這兩月都留在京中,若娘不在家,找你祖母和二嬸商量也是夠的。”
“娘這話說許多遍了,女兒都記著呢。”簡珞芳也眼眶發紅,不過氣色倒還紅潤,低聲道,“夫君和公婆都對女兒不錯,娘儘管放心。”
大太太倒是笑著點頭:“我知道,你婆家是個規矩人家,這點沒甚好擔心的。”說罷揮揮手,“走罷,別讓女婿在外院等太久。”
簡珞芳帶著丫鬟嬤嬤裊裊離開,很快便瞧不到她的身影,大太太卻倚在門口瞧著空空的院落,沒一會兒,丫鬟過來道:“太太,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大太太到了松榮堂,鄭氏和金氏也早候著了,請過安,老夫人指了下首的位置:“坐罷。”
坐在鄭氏下首的金氏覷著老夫人端著臉、頗顯高深莫測的神色,這二姑娘才離開,本大喜的日子,婆母瞧著卻不似高興的樣子,不免有些心虛,宋氏坐下後,金氏忙開口問:“母親這麼記著叫兒媳們過來,可有吩咐?”
老夫人閉著眼撥轉佛珠,聞言也沒睜開眼,悠悠道:“老大家的既然回來了,管家一事也得拿起來,往日是老二家的忙活,一時也丟不開手,索性你們妯娌兩一起接手罷。”
一句話,便把好不容易撈到些管家權的金氏給撇開了,不等宋氏開口,金氏已經坐不住,急道:“大嫂管家確實該當,然而大嫂這些日子奔波累了,還要張羅三姑娘的嫁妝,媳婦兒委實怕大嫂累著。”
宋氏也是這個意思,她主持完庶女的婚事,便要回蜀地去了,管家權要了也沒意思,沒得得罪了二弟妹,自家女兒出嫁了,可在京里還得托二弟妹照看,還有在準備明年秋闈的大兒子,樣樣指著二弟妹和二叔張羅,萬不能開罪。
正在宋氏想著怎麼向婆母和鄭氏表達自己沒有爭權的意思,鄭氏先開口了,她笑道:“母親說得沒錯,大嫂既然在家,哪能如此躲懶?也讓弟妹我松泛幾日罷。”
老夫人終於睜開眼,笑睨了鄭氏一眼:“還說你大嫂,我看就你會躲懶。”
“母親就當疼媳婦兒了。”
宋氏打量著鄭氏笑盈盈的臉色,忽然想起大嫂回去前對自個兒說的三房六丫頭的親事,不免聯想起來,金氏上回委實急了些,大金氏那般說,下的可不只是四丫頭的面子,別說火爆脾氣的鄭氏,只怕也惹得老夫人不喜。
這是借著自己奪了三房手中那點兒管家權,索性自個兒兩月後就走了,到時候三房能不能撿漏,就看鄭氏的意願了。
想明白關竅的宋氏笑道:“原是想輕鬆幾日,不料被二弟妹看破了。”
眼看著就定下來了,金氏不由發急,別小看這點子管家權,丈夫至今還是個窮書生,跟著兩個大侄兒一塊準備明年的秋闈,沒一點進項,她自個兒娘家也不爭氣,陪嫁除了金銀首飾這些死物,也沒個能生錢的鋪子或莊子,一家子全指著那點兒月例,扣掉人情往來,手頭便緊巴巴的。
女兒又大了,要準備嫁妝,兒子也快了,樣樣都要錢,她不像大房二房底子厚,只能自個兒想辦法鑽營,手頭這點子管家權都是鄭氏跟前伏低做小几年才得來的,前兒二姑娘一個婚禮,她便從中撈了些,快抵得上兩個月的月例了,好容易嘗了些甜頭,如今說收走就收走,真如在她心頭割肉一般。
老夫人卻沒有給金氏開口的機會,揮了揮手道:“折騰一日,我也累了,你們都忙去罷。”
金氏欲言又止,在老夫人洞察一切般的眼神中,還是沒敢多說,匆匆出了松榮堂,追上宋氏和鄭氏的步子,“大嫂二嫂……”
主要看的還是鄭氏,鄭氏也仿佛感受到了熱切的目光,回頭看了她一眼,笑道:“聽說六姑娘好事將近?恭喜弟妹了。”
宋氏忍不住嘆了口氣,往常都是喊六丫頭,今日卻是生疏的六姑娘,二弟妹果真氣得不清。原是想著六丫頭若真說得興遠侯家,金氏切莫得罪了,不過今日瞧老夫人和鄭氏的態度,她也顧不上那許多,興遠侯畢竟還遠著,她不在家時,子女倚仗的還是鄭氏。
宋氏打定主意,看了金氏一眼道:“六丫頭大了,三弟妹想是也得忙起來,難脫開身,老夫人也是為你著想。”
宋氏說得如此直白,金氏臉皮再好也不好開口了,笑臉僵在原地,頓了頓才道:“大嫂說的是,弟妹便不打擾二位商量正事了。”
瞧著金氏笑臉一收,轉身便走,宋氏才對鄭氏道:“三弟妹想是不高興了。”
鄭氏正“嗯”了一聲,道:“老夫人發話了,她便是有意見,也沖不得咱們,對了大嫂,珞芳回了門,大侄子也該收拾東西準備回書院了罷?”
說到兒子,宋氏的心思自然跟著鄭氏的話走:“自然是與小叔和千珝一道去。”
“小叔還不清楚,待夜間老爺回來了問問,千珝不是明兒下午,便是後日一早回書院。”
宋氏連連點頭:“秋闈在即,確實耽擱不得。”
被念叨的簡千珅和簡千珝兄弟倆正往簡府的方向趕,路上卻遇上一人,青衫長袍,聲音清朗:“千珅兄,千珝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