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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一天一個樣呢。”簡珞瑤知道對方不願意與自己應付,當然她也沒心情熱臉貼冷屁股。
要不是蕭長風今天有正事要做,簡珞瑤倒想順便多請幾個人來,沒別的意思,能陪著新安公主閒聊打發時間就成,她與新安公主,純粹就是相看兩相厭。
寒暄了兩句,簡珞瑤便請了新安公主落座,笑道:“瞧我,昨兒王爺還說過自家人無需客套,為免生疏,叫我直接喊公主名諱,今兒一見,險些又忘記了。”
新安公主眼神閃了閃,勉強笑道:“三哥說的是,三嫂不必太過客氣。”
站在她的立場,自然希望在簡氏跟前保留自己作為公主的驕傲,可事實上對方是她皇兄的妻子,她如今連俯視她的底氣都沒了。
簡氏這話與其說是示好,倒不如說是敲打,少不得存了些叫她認清現實。偏簡氏說得一點都沒錯。
想到這裡,新安公主臉上的笑容更勉強了。
簡珞瑤卻不管她的心情,笑道:“聽說你喜歡聽戲,前幾日便請了個戲班子入府,叫排了幾場新戲。”
“三嫂有心了。”
“後院已經搭好了戲台子,新安若是有興趣,不如現在過去?”
簡珞瑤特特請了戲班子來,新安公主卻不見得真喜歡聽戲,其實簡珞瑤也沒打聽過,不過是句託詞,有熱鬧的戲上演著,她們兩個關係不和睦,甚至連改善關係的心情都沒有的,也不至於坐在聽力大眼瞪小眼。
新安公主自然也點頭,當下起身去了後院。
近來天氣不錯,還沒到炎熱的時候,後院樹蔭擋著,微風吹著,一面看著戲,倒也是享受。
這一晃便到了中午,廳里擺了飯,簡珞瑤便又引著新安公主回了屋子。
新安公主掃了眼滿桌子豐盛的佳肴,卻並未放在心上,反倒狀似無意的問:“三哥不在這裡用膳嗎?”
“王爺與駙馬想是聊得開懷,咱們吃自己的,不必管他們,自有人張羅著。”
新安公主扯了扯嘴角:“三嫂倒是心寬。”
簡珞瑤微微笑,毫不臉紅的把新安公主的話當成是對她的誇獎。
新安公主見她臉皮厚成這樣,也只是抿了抿唇,也沒繼續諷刺了。
這邊用完一頓稍顯沉悶的午膳,蕭重乾吃完輔食,也打了個哈欠,要睡覺了。
簡珞瑤便把他交給紅云:“帶他下去睡覺罷。”
紅雲抱了蕭重乾下去,沒幾分鐘又抱著哭鬧的蕭重乾回來,為難的道:“王妃,小主子一個人不肯睡,想是要您陪著……”
“這麼不乖。”簡珞瑤從紅雲懷中接過蕭重乾,蕭重乾噙著大大的淚眼看著她,還抽了抽鼻子,非常委屈的樣子。
簡珞瑤瞬間又不忍了,輕輕拍打著他的背:“好啦,不哭,娘在這兒呢。”
蕭重乾體重小的時候,簡珞瑤這樣抱著哄他睡覺也不成問題,只是現在蕭重乾都將將滿七個月了,沉手不說,小傢伙的身子還跟火爐一樣,煨在一起連簡珞瑤都出汗了,跟何況蕭重乾。
如今又是長身子的時候,怎麼說還是回床上睡更好。
可簡珞瑤半個時辰前就告辭過一回,為給蕭重乾餵奶,那時新安公主正在聽戲,她陪不陪著倒也無所謂。可現在正喝茶聊天的環節,簡珞瑤撇下客人進屋,真有些不妥當了,不由有些為難。
簡珞瑤一邊哄著蕭重乾,一邊看了新安公主兩眼。
新安公主全當沒瞧見,慢條斯理的喝著茶。
倒是宮嬤嬤看著著急,不由咳了咳,忍不住低聲喚了一句:“殿下……”
新安公主似乎才回過神來一樣,放下手中的茶杯,瞥了簡珞瑤一眼,有些意興闌珊的道:“今日已經叨擾三嫂太久了,多有不便,新安先告辭一步了。”
簡珞瑤自然挽留了一陣,新安公主堅持要走,吩咐一旁的丫鬟:“愣著作甚,還不去前頭同駙馬說一聲?”
丫鬟愣了一下,宮嬤嬤忙笑道:“殿下先前聽戲聽得入神,奴婢沒好打擾,一時忘了,上午駙馬派人來說過,他與王爺打算多待會兒,殿下倘若有事,可先走一步,不必等他。”
新安公主聞言臉色沉下來,因著回話的人是宮嬤嬤,她便忍著沒發作,沉聲道:“那便不等他了,本宮先行一步。”
簡珞瑤抱著困極了的蕭重乾,送一行人到院門口,目送著新安公主和宮嬤嬤主僕兩個上了軟轎,才轉身回了屋。
轎帘子一打下來,新安公主臉上勉強掛著的笑容,也瞬間拉下來,怒道:“駙馬這是什麼意思?不同本宮回去,難不成還想留下來與簡氏互訴衷腸不成?”
“殿下喜怒。”宮嬤嬤眼皮一跳,忙往帘子fèng隙處瞧了一眼,見抬轎的婆子並未有異常,想來也是沒有聽清,這才鬆了口氣,轉過頭對新安公主道,“自從駙馬與殿下成親,睿王妃與駙馬便沒了交集,況且睿王還在呢,殿下您這話傳出去,可是大麻煩一件啊!”
新安公主抿了抿唇,她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方才在簡氏面前丟了臉,一時憤怒,口不擇言罷了。
宮嬤嬤也不等她開口,繼續道:“奴婢倒是覺得,今兒請客恐怕不是睿王妃的注意,她但凡有別的心思,也不會當著殿下的時候,一點都不透露了。”
新安公主眼神閃了閃:“你說是三哥在借簡氏的名義請客?”她也不是傻的,這麼一想倒終於理解,為什麼她皇兄今兒只招待駙馬了,只是仍有些遲疑,“三哥找駙馬做什麼?以前也沒聽過他們之間相熟……”
“總歸是男人間的事。”宮嬤嬤的臉色有些諱莫如深,淡淡的道,“殿下也沒必要插手,就當不知道罷了。”
男人都有一顆幹大事的心,更何況似駙馬那樣自幼飽讀詩書之輩,必定是奔著建功立業去的。只是做了駙馬,身份是尊貴了,卻無緣於廟堂。
倘若駙馬是貪圖富貴之輩也就罷了,可駙馬並非如此,無法施展胸中抱負,必定也是苦悶的。她一直覺得,駙馬與殿下不親近,未嘗沒有這個原因在內。
如今睿王主動找駙馬,至少是看好駙馬的,倘若駙馬能借著睿王的勢施展拳腳,對他們殿下的芥蒂,自然而然也能夠消除。
這是她叫殿下不插手此事的原因之一。
其二是要成大事的風險太大,倘若睿王哪一天敗了,牽扯駙馬出來,自家殿下借著女子不參與朝政的由頭,未嘗不能獨善其身。
相比起宮嬤嬤的心思,新安公主就簡單一些了,她心裡頭對駙馬不是沒有愧疚,只是礙於自尊心作祟,低不下她這顆高傲的頭顱罷了。倘若這是駙馬真心想做的事,她即便幫不上忙,也不會隨意添亂。
想到這兒,新安公主閉了嘴,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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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珞瑤請完新安公主,正好第二天是入宮請安的日子,簡珞瑤這回來得早,她坐下後,新安公主才同平王妃一道進來。
等兩人請了安後,太后便笑眯眯的問新安公主:“聽說你三嫂昨兒請你們夫妻做客了?”
太后這話一出,殿上眾人都有了微妙的反應,畢竟都在等著看撕逼的好事。
新安公主恍若不知道眾人的期待一樣,稀鬆平常的道:“回皇祖母,三嫂太熱情,新安也不好拒絕。”
簡珞瑤倒是注意到太后提了個“夫妻”二字,當下笑道:“孫媳婦還是受皇祖母提點,您說我們是喜上加喜,孫媳婦想了想也是,新安是王爺的胞妹,駙馬又是孫媳婦的表兄,理當比大傢伙還親近些,當日回去孫媳婦一琢磨,這不響應您的號召了嗎。”
太后瞪了簡珞瑤一眼,笑罵道:“你自個兒喜歡湊熱鬧,又打著哀家的幌子,真真是滑頭!”
新安公主破天荒的附和了簡珞瑤的話:“三嫂說得是。”
這話一出,更是引得眾人側目了。先前新安公主的回答,雖沒有大開嘲諷,不過在太后跟前,她語氣不咸不淡,倒也體現了對簡珞瑤的不喜。眾人正覺得滿意,哪料新安公主竟然附和簡珞瑤的話。
她不是對睿王妃最不屑一顧,連多看一眼都嫌委屈了自己的嗎!
連簡珞瑤都瞥了新安公主一眼,不明白她為何忽然轉變了態度。
新安公主倒是目不斜視,心裡頭還有些不情不願,心道倘若不是為了駙馬,她如何會對簡氏這般和顏悅色!
昨兒駙馬一直到傍晚才回府,雖說仍是對她疏離冷淡,她卻瞧得出駙馬眉宇間淡淡的喜意,想必與三哥談的很合拍。
其實私心地她也知道,選三哥總比選其他兄弟好,大哥二哥實力比不上三哥,六弟倒是受寵,可元貴妃太難纏,真要登上那個位置,她母妃和母后哪還有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