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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唐家村你不還是劉家小子嗎?
他甚至能猜到劉光明為什麼憤怒,因為這五十畝地種了水稻,回頭種棉花的地就會更少。
那麼劉光明他們能拿到的額外好處就會被無限擠壓。
而唐炳德正想以後不種棉花!
當然這話他們都不能說破,只當對方不知道這事兒。
可如此一來,劉光明都沒法理直氣壯指責唐炳德今年的棉花交不夠任務了。
真是憋屈呀。
他可是跟人談好了的,秋天給人多少斤棉花。
劉光明真是恨不得所有農田都種棉花,棉花多緊俏呀,有多少都不夠。
他也不給唐炳德面子了,冷笑:「大隊長,既然你這樣,那你們來年要多種五十畝棉花才行。」
他真想到時候把這五十畝水稻的產量都給沒收了,可惜他沒這個權力,因為當地不種水稻,沒有水稻公糧的文件。
他們可以做手腳,卻不能無中生有。
就在他想繼續跳腳的時候唐圓和劉支書來了。
劉支書當然是唐圓請來的。
劉支書和唐炳德等人一樣,都認為唐圓的改變是季宏岳教的。
現在季宏岳又住在封家,唐圓找他說話,就被認為是季宏岳的意思。
劉支書自然不會輕視她。
唐圓跟劉支書說得也很簡單,唐家村種水稻肯定可以成功,人家北大荒都能種,唐家村有什麼不能的?
自然條件完全可以滿足。
而且那幾十畝地年年汛期都被淹,根本不適合種旱地作物,能有水稻補上空缺這是多好的機會?
唐炳德曾經和劉支書幾個人商量,是不是捨棄這片地,在最低洼處挖一方大平塘蓄水。
他們也想過從別處拉土填埋,但是工程量太大。
也不單單是工程量的事兒,從哪裡挖土?那不等於破壞另外的耕地來填埋這裡?
那得不償失。
唐圓其實也是看準了劉支書的心思,大隊種水稻他當初沒反對,就是也認可這個安排。
如果要反對他起碼會跟雨前收麥子一樣阻攔一下。
她甚至懷疑劉支書沒跟兒子說過,否則劉光明幹嘛不在浸種育秧的時候下鄉阻止?
她更懷疑這個趙股長是不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否則他平時下鄉巡查沒見過唐家村的育秧田?見了不覺得奇怪?奇怪不會問問?
要麼就是他一直沒下鄉關心前進大隊的夏種工作,這是失職。
這麼明顯的事兒,倆人竟然還跑到鄉下來質問唐炳德。
臉呢?
果然,唐圓去找劉支書一說,劉支書就拎著棍兒一起過來。
劉支書翹著鬍子,拄著棍兒,看他那有出息的、光宗耀祖的大兒子正氣急敗壞跟唐炳德叫嚷,登時來氣。
他棍兒一杵地,「光明,你咋跟你唐叔說話呢?」
看老父親過來,劉光明埋怨道:「爹,我不是不尊重唐叔,實在是你們讓我很難辦啊。」
劉支書的想法卻和唐圓一樣,淹了五十畝地,地勢關係沒有辦法人工排水,而且河裡冒漾都會往那一片流水。
難道就那麼拋荒?
能種水稻幹嘛不試試?起碼社員口糧會多一些。水稻分口糧,麥子和玉米多交公糧不也一樣?
沒耽誤正事兒,他就沒想跟兒子說。
再說這陣子兒子不是一直忙丈人家的事兒嘛,應該沒空管這點事兒。
劉光明卻很不高興,今年他根據去年的棉花產量和被服廠一個採購科長商量妥了,人家比去年一斤皮棉多給他五毛錢!
五毛呀!
他原本想談妥了再讓唐家村多種幾畝的,結果他爹擅自給減少了二十畝。
現在還種上了五十畝水稻!
水稻有個屁用,又不能賣錢!
南方滿滿當當的大米,要多少拉不來?還用你種?
即便劉光明埋怨,但是只要劉支書出來支持了唐炳德,他就沒別的話說。
鬧翻了很可能一畝棉花都不給他種呢。
他拉著臉跟唐炳德道:「唐叔,我只是太著急工作,態度有點急躁,不是對你有意見,你別和我生氣呀。」
要是旁人他指定不搭理,讓他道歉?
不配!
可唐炳德不一樣,唐炳德還得給他種棉花呢!
他沒有老高那麼牛叉,能讓別的大隊幫忙種菸草、種芝麻、種草藥啥的,他只能讓自家大隊種。
唐炳德這才磕打一下菸袋鍋子,站起來,背著手道:「好說。」他扭頭對劉支書道:「支書,今年其他大隊遭水災,公糧都交不起,咱們大隊如數繳納了公糧,可咱們的麥子也被雨打了一些,社員們就沒的分口糧了。這個捨己為公的先進,咱們還是爭取了的。」
他知道劉支書對爭先進、爭光榮的面子事兒非常看重,甚至有點魔怔。
他怕劉光明和趙股長心裡有怨氣,故意使壞不給先進。
劉支書立刻看兒子。
劉光明雖然心裡有氣,這會兒也按下去了,他敏感地覺察到他爹和唐炳德的關係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這太驚人了!
以前他爹雖然不插手大隊生產的事兒,但是他爹在這方面也是有話語權的,唐炳德並不敢很反對。
現在唐炳德說話硬氣起來,他爹卻似乎落了下風,反而捧著唐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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