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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得不償失了啊。
他們的訴求只是想換掉唐炳德而已,不是要唐炳德死。
可段占剛卻不管他們的分寸在哪裡,他自詡是個嫉惡如仇的鐵血漢子,堅決不許有人以權謀私,搞封建復辟那一套。
以他66、67搞運動的經驗,這罪名足夠把唐炳德拿下且每天寫思想匯報、每周上台挨斗的。
不僅如此,縣裡的季宏岳也會被牽連審查,看看他們有沒有私下交易啥的。
什麼實驗大隊,不就是蓋塊遮羞布?
劉支書都被他嚇到,一時間不敢說什麼。
段占剛又哼了一聲,「我要在這裡蹲點幾天,親自監督你們換屆選舉,我看誰敢搞鬼把戲!」
趙股長一副正氣凜然的表情道:「書記辛苦,是大隊社員們的福氣。」
劉支書就催老婆子酒席準備好了沒,趕緊讓段主任吃飯。
段占剛好酒,酒量也不小,每次都得有人作陪方能盡興。
正喝著有人跑來說一輛大吉普去了封家。
趙股長聽見,笑道:「喲,季組長這是混上吉普車了呀。」
季宏岳回縣裡以後跟縣長謝行知聯手搞什麼沼氣辦公室,還說響應市委號召,讓各公社各大隊配合。
想插手下面公社?真是想得美。
「不,不是季幹部,是幾個當兵的。」
當兵的?
封家什麼時候認識當兵的了?
劉支書現在對封家感覺非常微妙,是封辰和唐圓把季宏岳領過來的,不管麥收、治蟲、種水稻還是修沼氣池都是他們給唐炳德仗腰子的。
以前咋不見他們這麼厲害?
現在又弄幾個當兵的過來?
難道他們知道自己想靠著當過兵性子耿直強硬的段占剛把唐炳德給換下來,就提前聯繫了幾個當兵的過來?
不,不是普通當兵的,普通兵可沒有資格開吉普車。
段占剛聽不得兵這個字眼,一聽就有感覺,立刻問是哪裡來的,快請來一起吃飯喝酒。
他當初在部隊混不出頭,就生氣部隊原來也講關係,可一旦轉業他又覺得還是部隊好,喜歡把自己當連長的歲月掛在嘴上。
只要見到轉業的或者在役的軍人,他都喜歡以戰友兄弟相稱。
那必須要一起吃飯喝酒的。
飛毛腿麻溜地去請人,結果人家說不是來出任務而是辦私事,所以就不打擾地方領導,婉拒了。
段占剛已經喝了幾杯白酒,酒氣上臉,說話更加肆無忌憚,他起來擺手道:「這是瞧不上我,嫌我退役時候職務低呢,沒事兒,我腿不那麼沉,我去見見這位兄弟。」
劉支書還想勸他不要過去,人家婉拒可能就是不方便。
段占剛卻覺得受到了輕視,非要過去敬人家兩杯酒,對方可以輕視他,可以不喝他的酒,但是他不能不去敬。
他瞪著眼睛拍胸脯子,「這是規矩,這是我們當兄弟的情誼!」
鐵血兄弟,一生情誼。
在座的誰能勸得住段占剛?只有劉光明那老丈人或者劉光明。
可為了避嫌,劉光明今兒沒來。
天黑了,外面黑漆漆的,封家房檐下卻亮著一盞沼氣燈,屋裡每個房間也亮著沼氣燈,比起煤油燈都捨不得點的人家,那的確亮堂得多。
屋裡傳來譚志遠清朗的笑聲。
家裡來客人,唐圓去請了唐炳德和唐中和來陪客,以示對客人的尊重。
自然沒請唐大伯嘍,雖然他很想主動過來,但是不敢當著唐炳德和幾個解放軍的面耍橫,所以只在外面徘徊生氣。
段占剛一行人過來的時候唐大伯正好撞見。
說實在的他很不贊同七叔跟劉支書起衝突。
從前他想巴結唐炳德接班兒大隊長,但是唐炳德對他並沒有多欣賞,他挺失望的,尤其後來唐炳德欣賞二弟,他就酸得很,對唐炳德也心有埋怨。
他一直都挺想巴結劉支書的,只是能力不突出人家對他也淡淡的,不過在唐炳德強勢之後劉支書對他比從前態度好許多,他就忍不住要貼上去。
當然,他要面子,貼也不會太諂媚,免得人家說他巴結幹部。
現在見劉會計幾個陪著公社主任和趙股長几個幹部過來,他下意識就上前奉承。
飛毛腿笑著跟他打招呼,「唐隊長,你二弟家來了客人,你咋不過去陪客呢?」
飛毛腿是故意笑話他,反正他唐炳德和叔兒撕破臉,自己擠兌姓唐的沒毛病。
唐大伯只是小隊長,在大隊是沒有資格被叫隊長的,而且自己社員也不會叫唐隊長,一般都是外人不了解才會連姓稱呼。
唐大伯訕訕的,很是沒面子。
他這麼好面子的人當然不能說自己沒被邀請啦,笑著道:「是封辰的朋友,我不熟,不熟。」
說完他趕緊走了。
走了幾步又不甘心,躲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想聽聽動靜兒。
段占剛自然不關心一個小隊長,他壓根兒沒停頓腳步,拎著酒瓶子就大步往封家去。
劉會計幾個給打著手電筒、馬燈照顧,不時提醒他小心腳下。
段占剛看著門口那輛吉普車,一時間神情有羨慕、留戀,也有怨念,他是想將一生奉獻給部隊的,可惜部隊不挽留他。
當初他提出轉業,如果部隊給他升半級,他還是願意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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