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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完澡出來, 離熄燈就差十幾分鐘了, 傅周顧慢慢悠悠回宿舍,把剛洗好的內衣晾上,打著哈欠往床上爬。
雖然放假了, 傅周顧也沒打算睡懶覺, 明天還是準備正常5點半起床,洗個臉刷個牙就可以開始刷題了, 離奧數比賽沒剩幾天了。
傅周顧沒關宿舍燈, 這是整個宿舍樓的老傳統了, 每個宿舍都差不多,晚上睡覺都不關燈,反正等會兒會自動熄, 早上也會自動亮, 正好搭配著起床鈴, 刺激著能早點起。
還有5分鍾熄燈。
傅周顧面朝上躺著, 閉著眼睛開始復盤今天學的東西, 正大腦光速運轉著,走廊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 宿管阿姨在外面大喊:「傅周顧的電話!傅周顧!」
傅周顧一個機靈睜開了眼,沒等下床, 宿舍門已經被敲得砰砰響,宿管阿姨在門外扯著嗓子喊, 催她下去接電話。
宿舍樓沒有公用電話,只有宿管阿姨屋裡有一台電話,主要是方便有急事的時候可以聯繫。
宿管阿姨喊人不是免費的,不過價格並不高,一次也就幾塊錢,學生普遍很窮,而且現在還是2002年。
傅周顧打從進一中,就被喊過一次,還是常慶祥詢問她的傷勢的,就是那個撞了她的司機,當然主要也想問問她恢復記憶了沒有。
除了常慶祥再也沒有別人了,今天這又會是誰?而且都這麼晚了,如果是常慶祥的話,不會選這個時候打給她。可要不是常慶祥,又會是誰?
傅周顧心裡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了周遲,難道是周遲?該不會是那個張春燕又沒事找事了吧?!
想到這種可能,傅周顧心急如焚,她三步並做兩步,噔噔噔下了床,噔噔噔下了樓,宿管阿姨還沒下來,她已經竄進了宿管室,拿起了擱在一邊的電話話筒。
「餵?我是傅周顧。」
一聽到她說話,對面立刻響起了焦急的聲音:「傅周顧,我,周早,周遲回宿舍了嗎?」
不是周遲,竟然是周早。
不過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周早說出的話傅周顧一聽直接就上了頭:「她沒回來,出什麼事了?!」
周早道:「周遲跟她爸吵架,從家裡跑出去了,她媽就給我打電話,問是不是去我家,我就想著她會不會回學校了。」
傅周顧急道:「她什麼時候從家出來的?帶沒帶錢?大概出來多大會兒了?」
周早道:「我忘了問,你等一下,我給她媽回過去,問了我再給你打。」
周早掛了電話,不大會兒又打了過來,說周遲晚飯的時候跑出去的,有三個小時了,出門什麼都沒帶,連鞋子衣服都沒換。
三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坐車的話當然足夠周遲從家跑到學校,純靠兩條腿,那可就不一定了。
周早在電話里又說:「你在學校等著吧,萬一她要回去,你讓她給她媽回個電話。」
讓她就這麼幹巴巴的在學校等著?傅周顧不太願意,可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市區這麼大,她就算跑出去也是大海撈針,就跟上一次翻牆出去一樣,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周遲,只能守株待兔。
掛了電話回到宿舍,本來困得要死,這下是一點睡意也沒有了。傅周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燈已經熄了,宿舍一片昏暗,隔著單薄的窗簾,遠處的路燈並不怎麼明朗。
傅周顧不時的看一下表,時間從未像這一刻這樣過得這麼慢,每次看才過了幾分鍾,再看又是幾分鍾,短短半個小時,傅周顧看了不下二十次表。
一點都沒誇張,真的有20次那麼多。
傅周顧實在躺不住了,乾脆坐起來,想去拿周遲的充電檯燈刷會兒題,讓自己別這麼浮躁。
周遲又不是小孩,好歹也是十幾歲馬上要成年的人了,肯定知道規避風險,這麼晚了,總會給自己找個落腳地,比如朋友家,或者去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之類的。
再說周遲的媽媽也在找周遲,大人的行動力肯定差不了,周遲的媽媽肯定知道周遲有哪些親戚朋友,這樣找起來也方便,說不定這會兒已經找到了。
周遲不知道周早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就算回了家也不會給她打電話,她沒收到電話太正常了。
心裡這麼安慰著自己,傅周顧打開了周遲的檯燈,拿出了奧數題,努力讓自己專注注意力看題。可看了半天,一道題反覆讀了好幾遍,她卻一點思路都沒有,腦子裡亂的不行,心也慌的不行。
你冷靜一點啊,傅周顧,上次已經傻x了一回,白跑了一下午,這回還想當傻x嗎?
可是就算周遲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周早知道啊,憑周早和周遲的關係,如果真的找到了周遲,周遲她媽肯定會告訴周早,那周早肯定也能想起來告訴她。
這會兒又不是半夜三五點,雖然也挺晚了,但還是能打電話的,周遲要真找到了,周早不可能不給她打電話。
所以周遲還是沒找著!
傅周顧啪地放下筆,她根本學不進去,也看不進去,煩躁地撐住了額頭,她不願意去想,也不敢去想,如果周遲沒去找親朋好友,就一個人傻了吧唧的在街上遊蕩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