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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遲的眼眶依然是紅的,依然是一副想哭的樣子,可能眼神卻變得很兇,好像她真的對不起周遲似的。
這傅周顧就不能忍了,我都已經退到這兒了,再退就要從懸崖上摔下來粉身碎骨了,你還這樣?!
傅周顧腦子一熱,抓住周遲的手猛地甩了出去,也不管衣服上的褶皺,冷聲道:「既然你不想和好,那就算了。你也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也不是非得上趕著求著你和好,只不過想著大家都是一個宿舍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老這樣怪沒意思的。既然你都不覺得沒意思,那我也無所謂,就這樣,你愛咋咋滴。」
說吧,傅周顧轉身就走!
又被拽住了。
這次周遲只拽了她校服的一點點,主要是她邁步邁得大,周遲只來得及拽住這一點點。
傅周顧沒好氣地回頭瞪向周遲:「你鬆開!」
周遲不松,眼眶更紅了,眼神卻還是那麼凶,那麼委屈。
傅周顧又大聲說了一遍:「鬆開!」
當然還是沒有卵用。
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傅周顧今天是真的遇上對手了。
難道真的讓她說軟話,沒有錯還要主動道歉?
那絕對不能夠!
既然周遲不說話,那傅周顧乾脆也不說了!不就是比瞪眼嗎?看誰瞪得過誰?!
周遲仰臉看著傅周顧,傅周顧就低頭瞪著周遲,倆人誰也不說話,周遲的氣勢更凶。
傅周顧信心滿滿,她覺得自己肯定能瞪得過周遲,不就是冷暴力嗎?多難呀?誰不會呀?
可瞪著瞪著,傅周顧的心就有點慌了。
周遲仰著白得有點病態的臉,眼眶紅,眼尾更紅,眼底聚集了水汽,越聚越多,纖長的睫毛不時顫一下,每顫一下都好像沾染上一點水氣。周遲漂亮的眉毛皺著,那眼神很兇,但是也更委屈,看的傅周顧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無意間做了什麼讓人家這麼難受。
傅周顧終於還是敗下陣來:「好啦,我錯了行嗎?本來也沒多大的事兒,我不該這麼上綱上線,你就別跟我計較了吧?」
這話一出,周遲眨了下眼,剛才瞪了那麼久,周遲居然一下子眼都沒眨,這幸好眼底有淚,不然得干成什麼樣。
這一眨眼不要緊,眼裡的淚霧鎖不住了,一顆滾圓的淚珠滾了出來,傅周顧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圓的淚珠,真的好像珍珠一樣。
這個世界真的是不公平的,丑的人哭起來更丑,美的人哭起來可能會丑,但更可能會更美,美得讓人嫉妒。
傅周顧無聲嘆氣,自己的便宜媽哭起來都能這麼好看,自己怎麼就沒繼承到一點?
傅周顧一直覺得自己挺豪邁的,就算真的掉眼淚也是噌的一下飛快擦掉,絲毫不給別人看到的機會的那種。
傅周顧的語氣更軟了,幾乎是嘆著氣說的:「我真錯了,我真錯了,你別哭呀。我給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行不行?別哭了。」
想起自己剛才還發誓死不道歉,傅周顧更苦逼了,自己這都什麼命。
傅周顧扒拉了一下周遲的桌子,把周遲的紙抽扒拉了過來,抽了一張紙巾,笨拙地幫周遲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周遲拽著她校服的手緩緩攥緊,終於說出了快要憋死傅周顧的第1句話:「我沒錯。」
傅周顧早就被她磨得沒了脾氣,再聽到這讓她上頭的話,已經能非常冷靜,並且還能安撫的對周遲道:「好好好,你沒錯,都是我的錯,不哭了哈。」
周遲垂下眼帘,一隻手還拽著傅周顧的校服,一隻手再度把嘴裡的棒棒糖拿了出來。
嘴裡含著棒棒糖,實在是不方便說話。
周遲沒有看傅周顧,長睫低垂,低聲道:「明明是你錯了,我都還沒怪你,你還怪起了我。」
周遲的聲音很平靜,一點都不像正在哭的樣子,要不是剛剛幫她擦過淚,就憑周遲這倒打一耙,傅周顧都想翻臉了。
翻臉雖然是沒翻臉,但是傅周顧還是忍不住陰陽怪氣了一下:「哦?是嗎?原來是我錯了?我都不知道我被你放了鴿子,反而是我錯了。不如你給我說說,我到底錯哪了?讓我好好反省反省?」
周遲沉默了片刻,嚇得傅周顧以為她又要給她來一出寂靜嶺,結果卻等來周遲一句:「不是要給我倒熱水嗎?還不快去倒。」
啊……
都說兒女都是債,屁嘞,爹娘才都是債!
傅周顧認命的去給周遲倒了杯水,熱騰騰的開水冒著白霧,這秋天還沒怎麼感覺呢,就開始步入冬天的節奏,連窗外的天都陰沉沉的,透過窗戶還能看到地上的枯葉。
周遲接過熱水,將手裡的棒棒糖直接丟了進去,棒棒糖立刻融出了橘紅的顏色,橘紅色帶不斷向外擴散著,很快就徹底與水融合在一起。
傅周顧看著棒棒糖一點點溶解,看著周遲抿了一口帶著橘子甜味兒的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只是喝了那麼一小口水而已,周遲的嘴唇就紅艷了一些,感覺氣色也好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