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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一帆終於不再捶顧星河了,她腿軟的有些站不住,身體的一半力量都壓在了顧星河身上。顧星河抱得她很緊,懷抱也很溫暖,讓她原本稍微清醒點的腦子又再度混沌起來。
傅一帆的下巴墊在顧星河肩頭,心酸地問道:「說什麼高興?都是騙人的,你剛剛明明還說了很難過,還說了想要離我遠一點,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你想離我遠一點呢?」
傅一帆道:「我知道一輩子很長,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你說出來我們才能解決,你這樣不聲不響地躲開,第一次絕交,第二次冷暴力,第三次你又想怎樣?就不能好好的跟我溝通?就不能好好的解決問題嗎?就一定非得弄得咱們兩個都這麼難過嗎?」
顧星河緊緊抱著傅一帆,說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傅一帆道:「我不想聽對不起,我只想知道為什麼?」
一問到關鍵的問題,顧星河又沉默了,傅一帆剛剛平靜了點的情緒捲土重來,她又開始掙紮起來。
傅一帆用著又氣惱又快要哭出來的聲音道:「不想說就別說了,我也不想聽了,你不是想跟我絕交嗎?那咱們就絕交,只要你高興就行了,我也快高興死了,我一點都不難過,你都不難過,我憑什麼難過?我一點都不難過。」
傅一帆掙扎得厲害,顧星河眼看就要摟不住了,她甚至都忘了自己為什麼摟著傅一帆,就本能的摟著,用力的抱緊,不讓傅一帆掙脫。
顧星河道:「不是的,誰說我不難過,我剛才不是說了我很難過嗎?你也說了,既然都這麼難過,為什麼不坦誠?我不是不想告訴你,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讓我想一想,組織組織語言,可不可以?就讓我稍微想一想,可不可以?」
傅一帆確實是醉了,原本只三五分的醉,在傷心氣惱之下,血氣沖了頭,三分就變成了八分。醉鬼是不講道理的,傅一帆也是不講道理的,她依然捶打著顧星河,依然掙扎得很厲害。
傅一帆道:「你放開我,我不想聽,你放開我,我要回學校,我不想聽。」
顧星河被她的掙扎弄得心亂如麻,那些無法宣之於口的情感不斷膨脹著,她的理智也在不斷的搖擺。
這些天她一直不斷地告訴自己,自己不是周早,不可能長著一張omega的臉,卻能違背普通定理分化成alpha。她大概率不是omega就是beta,無論如何都是和傅一帆不相配的。
她也妄想過,做過夢,妄想自己和傅一帆分化成了不同的屬性,妄想哪怕分化成同樣的屬性,傅一帆也會喜歡自己。
可是妄想畢竟是妄想,單同性的信息素排斥這一項,她就知道不可能的。
就算可以忍過信息素排斥,那也要傅一帆喜歡她才行。
可傅一帆這麼多年都沒有喜歡上她,將來她分化成不合適的屬性,傅一帆又怎麼可能會喜歡?
她原本是可以忍耐的,畢竟心底還抱著那微妙的最後一絲絲的希望,希望自己萬一就是周早呢?萬一就發生奇蹟呢?雖然就算分化成alpha,傅一帆也未必會喜歡自己,可至少才拿到了入場券,至少她可以理直氣壯的去追求傅一帆。
可是她現在已經忍耐不了了,她控制不住自己扭曲的心,她一天比一天嫉妒,一天比一天心胸狹窄,她一天比一天變得可怕,有時候甚至她看著自己都覺得陌生。
她怕自己有一天會變成自己都討厭的人,她怕她對傅一帆伸出邪惡的手,她怕她頭腦發熱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好多次她看到傅一帆和傅周顧親密無間,她嫉妒得發狂。
好多次傅一帆在她面前毫無芥蒂地睡著,她卻在旁邊浮想聯翩,甚至還想動手。
她厭惡這樣的自己,也害怕這樣的自己,她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讓自己離得遠一點。
傅一帆還在掙扎著,顧星河緊緊的抱著傅一帆,不願意鬆手,也不敢鬆手,總覺得這樣一鬆手,她就真的和傅一帆再也沒有關係了。
她一點都不想和傅一帆絕交,她那麼喜歡傅一帆,怎麼可能想跟傅一帆絕交?她明明那麼那麼喜歡傅一帆。
顧星河心酸道:「算我求你了行嗎?傅一帆,我求你,你讓我想一想,想一想怎麼說行嗎?我的心真的很亂,我很害怕,你就讓我想一想吧。」
顧星河的一個「求」字,還有那帶著哽咽的聲調,終於讓傅一帆安靜了下來。
傅一帆趴在顧星河懷裡,捶打的兩隻手緩緩垂了下來,傅一帆輕聲問道:「你哭了?」
顧星河忍著眼淚道:「沒有。」
傅一帆道:「真的嗎?我看看。」
傅一帆踉蹌著腳步就要推開顧星河,顧星河立刻把頭埋得更深了,摟得也更緊了。傅一帆纖細的腰背在她的懷裡,軟綿綿的,瘦瘦小小的,不盈一握,能這麼用力得抱緊,還抱這麼久,已經像是在做夢了。
顧星河道:「別動,你別動,讓我就這麼想一會兒行嗎?」
傅一帆帶著醉意,在別的地方不固執,卻偏偏在這個細枝末節上揪著不放:「那你是不是哭了?」
顧星河道:「我……」
傅一帆道:「是不是哭了?」
顧星河道:「我……」
傅一帆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