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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人也挺好,雖然只是一個短期的促銷,但是看她年紀小,對她也很照顧,下班還會給她抓點瓜子糖什麼的,還把家裡的小電視搬了過來,讓她晚上在店裡看。
其實平時店裡都是老闆或者老闆娘留下來看店的,但因為是過年,老闆就不在店裡了,只留了傅周顧一個人。
這樣想來,老闆對她還是比較信任的,當然主要原因也是因為老闆有她的全部信息,而且店裡有監控,不怕她亂來。
今天是除夕,晚上8點收工,8:30之前打掃好衛生,9點大家都走了,傅周顧一個人在值班室躺著,看著小電視,聽著電視裡的喧鬧。
遠處傳來了鞭炮聲、煙花聲,值班室連個窗戶都沒有,倒是可以從超市的監控器里看到超市外映進來的煙花彩光。
傅周顧聽著電視裡春晚的聲音,裹著被子閉上眼,她覺得很累,很想睡,可偏偏腦子清醒得很,就是睡不著。
明天早點起來,借老闆的手機給楊阿姨打電話拜年,還有常叔叔,她們算是她在這個時空唯二親近的長輩了。
不知不覺12點了,春晚里唱起了《難忘今宵》,外面的鞭炮聲、煙火聲也越來越激烈,傅周顧蒙住了頭。
棉被將被子裡和被子外隔絕成了兩個世界,被子外的所有喧鬧聲都像在另一個次元,越聽越覺得心裡空落落的。被子裡的呼吸聲很重,呼出的氣息也很熱,潮氣跑不出去,噴灑著整張臉都是濕潤的。
傅周顧在被窩裡蜷縮成一團,想起記憶里的那些除夕,有她,有o媽,有顧阿姨,有一大桌子好菜,有她喜歡喝的橙汁,還有切成小塊的西瓜和火龍果。
她喜歡玩著手機,吃著西瓜和火龍果,吃的滿嘴都是紅的,然後被o媽嫌棄著扔過來紙巾盒。
12點一到,o媽還會去煮六個餃子,一人兩個,吃完就可以洗漱睡覺了。
不過通常她都不會睡,她會鑽在被窩裡繼續玩手機,本來想著就玩一小會兒就睡,結果再一看時間都已經6點了,然後趕快放下手機睡覺。
顧阿姨因為一直不結婚,和家裡鬧得不愉快,過年不會過去拜年。o媽未婚生女,也早就被趕出家門,就算是大年初一她們也是沒什麼親戚可以轉的。
所以,她不用早起,可以一口氣睡到中午。
不過也只有初一初二這樣,初三起就會有很多叔叔阿姨過來拜年,絡繹不絕的,有的會留下吃飯,有的則不會,整個年家裡都沒有安靜過,一直都熱熱鬧鬧。
不過這些叔叔阿姨,沒有一個是傅一帆的高中同學。
周早和周遲就不說了,連孫芒也只去過她家一次,高中時那樣要好的朋友,最後都疏遠了。
幸好還有顧星河。
幸好傅一帆悲慘的人生里還有一個顧星河。
幸好。
春晚已經播完了,電視裡播起了廣告,傅周顧蜷縮在被子裡怎麼也睡不著,乾脆撩開被子下了床,徑直走到了超市的水果區,挑了一個火龍果,又挑了一個麒麟瓜,打開電子秤稱了一下重量,撕下價簽貼在手背上。
水果區有水果刀,傅周顧翻出刀,又拐到冰櫃前翻出一小袋蝦仁餃子,抱著一堆東西回了休息室。
休息室有個小電鍋,接點水插上電,等水開的過程,傅周顧拿著刀把火龍果給削了削,裝到碗裡,又把西瓜給削了削,不是切塊,是削了削,就像小火龍果一樣,直接給削成了一個紅色的大圓球。
傅周顧找了兩根筷子扎進西瓜里,又找了兩根筷子扎進火龍果里,擦了擦手,把餃子下進煮沸的水裡。
超市外突然傳來了拍門聲,在這一片鞭炮聲中若有似無的,傅周顧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可仔細聽了聽,還有。
她推開休息室的門出來,超市的玻璃門上果然印著個黑色的人影,看著好像是個女的。
這半夜三更的,想嚇死誰呀?
超市又不是醫院,更不是藥店,也不至於有誰急著買藥或者急著看病來拍門,總不至於是快餓死了吧?
傅周顧胡思亂想著,隨手拿起個掃帚,舉著走了過去。
雖然門鎖著,雖然隔著門,但是安全還是要注意的。
傅周顧邊走邊吆喝道:「關門了,別拍了,不會開門的,拍壞了你還得賠。」
外面的炮聲實在太響太密,傅周顧的聲音都被淹沒了,聽不清,門外的人也在吆喝,聽著音色有點耳熟,但是說的什麼,傅周顧也聽不清。
傅周顧走到跟前,撩開塑料門簾,借著遠處的路燈和亮起的煙火,看清了門外的人。
周遲?!
傅周顧舉著掃帚愣了下,好半天才放下掃帚,趴在玻璃門上對著周遲道:「你等著,我去找鑰匙。」
晚上超市的門是不能開的,但是老闆也不敢把傅周顧反鎖在裡面,怕萬一有個什麼事,不能堵了逃生的路。
傅周顧找來鑰匙開了門,周遲側著身從門縫進來,身上帶著寒氣。
傅周顧邊把門重新鎖上,邊看著周遲道:「你不是回老家了嗎?怎麼沒走?」
周遲跺了跺凍僵的腳,道:「早上5點才走,還早呢。」
傅周顧道:「5點?那不是4點多就得起嗎?現在都快一點,你明天能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