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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了18年……不對,20多年的秘密,在這一刻突然動搖了,傅周顧有種想告訴傅一帆的衝動。
她見過太多次顧星河難受的樣子,6歲的時候顧星河就已經開始吐了,說明抑制劑從她6歲開始就對顧星河無效了,發熱期的omega會對同屬性的信息素更敏感,也更難熬,那將近20年的時間顧星河也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當初她還小,不懂事,後來又是看著顧星河已經熬了快二十年了,再熬幾年說不定就脫敏了,自己再去揭穿,那顧星河不就白熬了嗎?所以她沒有揭穿。
可現在一切都還沒有開始,她還要讓顧星河再重新走一遍這痛苦的歷程嗎?
當初安慰顧星河的時候,傅周顧說顧星河將來一定會事業有成,這是真的,但是傅周顧沒說的是,顧星河後來的身體並不太好,很大的原因就是同屬性排斥引起的。
「傅周顧?傅周顧!」
耳邊傳來傅一帆擔憂的呼喚聲,傅周顧這才回神,她動了動唇,想說你們倆最好不要在一起,做朋友可以,做戀人還是算了吧,可到底沒有說出來。
顧阿姨曾經堅持了那麼久,她怎麼能輕易就去戳破?她相信只要自己戳破,傅一帆絕對不會答應和顧星河在一起。
同屬性不可以之類的話,雖然傅周顧一直嚷得厲害,可她其實並不在意。她只是因為同屬性排斥非常痛苦,所以才堅決認為同屬性不能在一起。這其中也是因為看多了顧阿姨痛苦的樣子,她甚至還經常幫顧阿姨打掩護,不讓媽媽發現。
傅周顧閉了閉眼,隨便搪塞了兩句掛了電話,一切還是等她們回來了,她再單獨找顧星河談吧。
傅周顧又在床上躺了個片刻,突然之間各種事衝擊在一起,讓她的心裡更亂了,她又想起了周遲,想起楊阿姨說的那些話,一咬牙從床上爬了下來,既然都已經跟傅一帆攤牌了,那她也去找周遲說個明白吧。
傅周顧先給周遲打了個電話,果然是關機,這是真生了她的氣了,連她的電話都不願意接,乾脆直接關機屏蔽掉。
傅周顧失去了記憶,對周遲不算了解,她不知道坦白之後周遲會是什麼反應,不過按傅一帆的說法,周遲人品不錯,應該能理解她吧?
傅周顧到了周遲家敲了半天的門,就在傅周顧以為周遲不會開門的時候,門終於打開了。
周遲似乎猜到了是她,只開了個門縫,並不打算讓她進去,臉很陰沉,語氣也非常不好:「吵死了,有沒有一點公共意識?你想讓鄰居報警告你擾民嗎?」
傅周顧怕周遲關門,趕緊先把腳伸到了門縫裡,陪著笑道:「鄰居家應該沒人,大過節的人家說不定出去玩兒了,要不然早該敲出來了。」
周遲踢了一下她的腳:「起來,我要關門!」
傅周顧哪兒敢起來,她看著周遲眼底的血絲,起碼得兩小時起步才能哭成這個樣子。
周遲一直儘量垂著眼帘,不想被她看到,可她只要刻意去看,又怎麼可能看不到?
傅周顧的心一揪一揪的疼著,真是造了孽啊,失憶了都會心疼,自己沒失憶前得多喜歡這個媽呀。
傅周顧誇張地嘶了一聲,博取了周遲一瞬間的心軟,趕緊說道:「我是來找你坦白的,雖然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我會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你就聽我說一說吧,給我個機會。」
周遲的紅唇動了動,動搖了瞬間,依然板著臉道:「不需要,咱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傅周顧間歇性靈活的腦袋瓜,這會兒突然走到了正路上,她想起周遲中午生氣是因為看了那封遺書,問她的最後一個問題是——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會死。
所以問題的癥結就在這裡,想讓周遲消氣聽自己說,那就得先把這個問題解決了。
周遲見踹不開傅周顧的腳,開始伸手推傅周顧,想把人直接推遠,腳自然也就會跟著出去。
傅周顧被推的踉蹌了下,腳差點就出去了,趕緊道:「失憶前的我肯定很喜歡你!」
就這一句,周遲推搡的胳膊頓了下,傅周顧再接再厲道:「就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會犯糊塗,都說當局者迷,我當時肯定是迷了,所以很多問題就想不清楚,滿腦子就是不想讓你傷心,怕你看到我的屍體會痛苦,就做出了錯誤的決定,根本沒想過,其實你應該更希望陪我走完最後一段路,不管結果是什麼,至少兩個人不會有遺憾。」
周遲的胳膊緩緩縮了回去,她低垂著眼帘,像是拼命在壓抑著什麼,傅周顧看到她的嘴唇抿得緊緊的,臉頰有點隱忍不住的微顫。
傅周顧知道周遲是強忍著不想哭出來,或者說是不想當著她的面哭出來。
這還真是個……倔強的讓她心疼的女孩。
傅周顧好像明白了自己為什麼這麼喜歡周遲了,這才見了幾面,說了幾句話,簡單的幾次相處,她就已經控制不住對周遲的好感。
傅周顧從門縫伸過手,明明覺得不應該,卻還是抱住了周遲,一個人在門外,一個人在門裡,就像跨越兩個次元的擁抱,抱得緊緊的。
傅周顧道:「對不起周遲,我替以前的我向你道歉,我不該擅自決定,不該打著為你著想的旗號忽略了你的感受,你能原諒那個笨蛋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