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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周顧聽了顧星河的話,越聽越覺得和夢境重疊了,難道那其實病不是單純的夢,那是如果她沒有出生,傅一帆會經歷的真實的人生?
顧星河摸了摸傅周顧的頭道:「所以傻孩子,別再總想著什麼拖累不拖累的,你可是咱們家的轉運星。你回到過去,不光救了自己的小命,還給了我和你媽後半輩子的幸福,才有了我們這個小家。」
傅一帆在旁邊又道:「我和你顧阿姨這些年也一直在想,到底是你穿回過去讓自己出生,還是因為你出生了才穿回過去救了自己?這個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18年了我們都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但是不管究竟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拯救了我們這個小家的,肯定是你。」
是這樣嗎?所以她穿回過去並不是什麼都沒有改變,而是那個她認為毫無改變的軌跡,就是她改變後的軌跡,是她拯救了她們這個小家?
傅周顧眼眶脹熱,越來越多的情緒擁擠在胸口,只是流淚好像都不能發泄這些情緒。她控制不住的去想,如果她沒有穿回過去,那麼到底會發生什麼改變?
別的不說,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發現懷孕之後,傅一帆不會因為她這個朋友而留下孩子,傅一帆會在最早的時間打掉這個孩子。
甚至有可能,傅一帆根本就不會懷孕,她會在那個平安夜和顧星河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而不是窩在宿舍裡面看電腦。
如果傅一帆沒有孩子,她後面的人生就會像夢裡看到的那樣,壓抑、不自由、悲慘、毫無幸福可言,最後孤零零的死掉。
自從小學畢業之後,傅周顧再沒有和媽媽這樣開誠布公地談過,那根扎進她心底讓她痛了這麼多年的刺,終於在這一刻拔了出來。
她想起了這麼多年對傅一帆複雜的親情,她埋怨傅一帆總是忙,連家長會都沒空給自己開。她又心疼傅一帆總是那麼忙,那麼忙卻還要抽空照顧她。
很多次吵架都是因為她心疼傅一帆,說了不讓傅一帆起那麼早做飯,結果傅一帆還做,說了一次又一次,都沒有用,她就把飯摔了,說難吃死了,說再也不想吃傅一帆做的飯。
可她明明不想那麼說的,她只是覺得傅一帆太辛苦了。
每次跟傅一帆吵架,每次她都會後悔,每次她都想去道歉,每次她都張不開口。然後這些愧疚就一點點累積,最後化成了對自己的厭惡,甚至憎恨。
這份憎恨,終於在那個十六歲的晚上達到了頂峰,她真的以為自己沒有救下媽媽,她恨自己,她多希望時光倒流,多希望一切重來,多希望她的媽媽從來沒生下她!
她在昏迷中一直祈求著,祈求著,祈求著,不管是哪路神仙,求求你讓我的媽媽幸福,我願意用我所有的一切去交換,包括我的生命。
可是怎麼會有神仙聽她這麼一個壞女兒的祈求呢?
她沒有救下媽媽,她的媽媽成了植物人,連最疼愛她的顧阿姨都討厭她,還打了她耳光,她終於成了一個徹徹底底可恨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地學習,考上清北,說不定媽媽一高興就醒了呢?
可是她才上高二,才16歲,還不能參加高考,她好急啊,時間能不能快一點?能不能再快一點?
時間真的變快了,她居然真的考上了清北,雖然她根本就不記得自己考了什麼內容,可是她有清北的錄取通知書了,這就足夠了。
她快高興瘋了,居然真的有神仙能聽見她的祈求,她以前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鬼神,可這一刻她信了,她全都信了!
所以不管哪路神仙,能不能把她這個願望收回?她不要清北的錄取通知書了,她只想讓她的媽媽幸福。求求神仙,讓她的媽媽幸福吧!她的一切都拿去,她的命也都拿去,她什麼都可以奉獻,只要讓媽媽幸福!
再睜開眼,她站在了2002年的馬路中間,被楊華瑩的車撞飛了。
三個人抱頭痛哭了好一會兒,傅周顧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沒有說!
傅周顧擦了擦眼淚道:「當年我走的匆忙,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們,我不是周早的孩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另一個媽是你!」
傅周顧看向顧星河,顧星河整個人都愣住了,顧星河原本也在哭著,睫毛上還掛著淚,這一愣看著呆呆傻傻,倒是有了幾分少女時期的清秀可愛。
顧星河一時接受不了這麼大的驚喜,小心翼翼到甚至有點戰戰兢兢:「你說……什麼?你是我的孩子?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還是昏迷了太久,記憶錯亂了?」
傅一帆也不敢相信:「這怎麼可能呢?我們兩個可都是omega,雖然分化的那一刻的確有可能讓我懷孕,可那種概率太低了,1/10萬的概率吧?我記得生理課上好像有學過。」
傅周顧道:「別說1/10萬,就算千萬分之一的概率,落到你們身上,那就是100%。」
傅周顧把當年去監獄探監的事告訴了她們,或許是因為周早的那封信,也或許是不想讓她生下來就背上殺人犯的孩子的標籤,這麼多年周遲也沒有告訴她們周早在監獄服刑,她們根本就不知道周早殺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