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頁
陸熵朝門口的方向望了眼,沉聲開口:「進來。」
病房門從外面被推開,顏清探個腦袋進來,一抬頭就撞到陸熵抬眸看過來的眼神,凌厲如飛刃,透著沒有溫度的寒意,嚇得他足足往後退了三步。
倒是後面看到他的遲雪洱驚喜地坐起來,眼神明亮:「小清!」
雖然顏清差不多是跟陸熵同步趕到這裡的,但是這幾天遲雪洱一直昏睡,所以這還是他們上次分開後第一次見面。
看到他醒來顏清自然也是開心的,下意識就要往前靠,可無奈中間還攔著個陸熵,男人氣場實在太足了,脊背寬闊,把瘦弱的遲雪洱完全遮了個嚴實,像極了護崽的兇惡雄鷹。
生生把顏清控在了兩米開外的位置。
遲雪洱很快也意識到這尷尬的局面,看一眼陸熵的臉色,小心推推他的胸膛:「我想跟小清說會話。」
陸熵垂眸盯著他,眼神這才逐漸變柔,拇指在他餓了幾天,已經明顯瘦得沒那麼柔軟的腮邊蹭蹭:「那我出去處理點事情。」
遲雪洱點點頭,表情和眼神都在說「快走吧快走吧」。
「你去忙吧。」
陸熵無奈,卻也沒辦法說他什麼,又幫他理理頭髮,弄皺的衣服也重新拉好,確認他狀態一切都沒問題了,這才放心起身,順手理了理自己的衣物。
這一系列動作把後面的顏清看得直咋舌,這種細緻又無比耐心的關照,他只在自家妹妹生病時被他老媽照看時見到過。
等陸熵離開病房後,屏了半天呼吸的顏清這才敢長出一口氣,確認陸總已經走遠不會再回來了,忙把房門關好。
轉身瞅著床上的遲雪洱,「哇」一聲撲上去:「雪洱寶貝你總算是醒了,知道這幾天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我他媽腸子都悔青了,恨不能穿越回帶你來古城的那天把自己打死!」
遲雪洱雖然不知道自己昏睡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事,但想也知道周圍的人肯定都擔心得要死,尤其是帶他過來的顏清,肯定是最懊悔難過的那個。
想到自己還是欺騙他才來到這裡的,內心不禁有些愧疚,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是我自己倒霉碰上了,但是現在不是都沒事了嗎,我也已經醒了啊。」
顏清還是不放心,這幾天遲雪洱昏迷不醒一直在鬼門關打轉的樣子實在過於驚魂,讓他不忍回想,拉過椅子坐到床邊,瞅著他的臉仔細打量:「真沒事了吧,頭呢,暈不暈,從那麼高的樓梯上摔下來,身上肯定很多撞傷吧。」
遲雪洱聞言摸了摸腦袋上包著的紗布,搖搖頭:「上午剛醒時還有點暈,現在已經沒什麼感覺了,身上的傷只要沒有大動作也不會太疼,醫生剛才也說靜養就好了,不要擔心。」
聽他這樣說顏清才徹底放下心來,舒口氣,緩和了一下情緒。
而後才翹起二郎腿,一條胳膊搭著椅背,擔憂關的眼神也瞬間變得犀利起來,直直盯著他:「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遲雪洱看他一副審問的姿態,知道這次怎麼瞞也沒有意義了,便把事情大致跟他複述一遍,當然沒有具體到把協議的事也說出來,畢竟這種聽起來就很離譜的事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理解的。
顏清聽後面色果然變得凝重起來,微皺著眉頭:「你是說那個陸總會因為回國的白月光出軌,然後始亂終棄把你一腳踹開?」
嗯……
話糙理不糙,顏清概括得還挺一針見血的。
說完後兩人都沉默下來,顏清手指敲著胳膊,沉吟道:「你說的那個白月光,是那個設計師許安言嗎?」
遲雪洱猛地一頓,驚訝抬頭。
昏迷醒來後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讓他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心臟也像被一隻大手猛地攥住,呼吸加重。
看他這幅表情,顏清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想了想繼續說:「怪不得每次見你們倆在一起時氣氛都那麼詭異,那個許安言還總是散發著一種討人厭的氣場,我還以為之前都是我太敏感了。」
遲雪洱由衷在心裡嘆道,這都能察覺到,你是挺敏感的。
顏清摸摸下巴,繼續說:「許安言的事我們暫且不談,畢竟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我一個外人不了解內情,也不方便多嘴,但你擔心你們家陸總會出軌這事,我覺得是不太可能發生的。「
遲雪洱停止發呆,抬眼看向他:「什麼?」
顏清聳肩,仰頭捋了一下思緒,慢條斯理地開口:「以下發言單純是我旁觀者的真實感想哈,你可以聽後自行判斷下。」
遲雪洱有一點無語:「你別吊我胃口了。」
顏清拍拍大腿:「我是覺得陸總真挺看重你的,那天在半山腰等待救援時,你都不知道他急成什麼樣,還差點被亂石砸中腦袋,後來看到你昏倒在別墅里時,更是一副要殺人的模樣,我這輩子第一次見有人生氣時的氣場這麼具象化的,現場沒一個人敢靠近你們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誤傷。」
遲雪洱沉默聽著,知道顏清轉述時肯定會添油加醋,能多誇張就多誇張,但無奈他自己並不知道那天昏倒後的事,醒來後陸熵也並沒有跟他提起過一字半句,像是在刻意迴避一般,所以還是只能耐心聽下去。
顏清多了解他,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笑了下說:「你別以為我把事實誇大啊,不信你還可以去問別墅的老闆娘,那阿姨比我誇張,直接跟我說以為她看見了活閻羅,最後還好你沒大事,不然就陸總當時那個精神狀態,她真覺得現場所有人都會被他送去見閻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