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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熵頭疼,耐著性子問:「為什麼?」
遲雪洱抱著枕頭坐起身:「我睡覺不太老實。」
陸熵:「那又怎麼樣?」
遲雪洱睜著一雙烏黑的瞳眸,表情嚴肅:「你之前說過睡覺時儘量離你遠點,不要碰到你。」
陸熵:「……」
這次的沉默比剛才持續的時間還要久一些,陸熵表情怪異,似是不太確定地問道:「我還說過這種話?」
遲雪洱點頭,神色無比認真:「我過敏時,第一次到你臥室來睡覺的那天晚上。」
連時間都記得這麼精準。
陸熵無話可說。
「沒關係。」又過了一會,陸熵才重新沉聲開口:「你睡得舒服就行,不用在意別的。」
「真的嗎。」得到承諾,遲雪洱表情明顯變得輕快起來,之前那麼多天他就是因為惦記著陸熵的這句警告,每天晚上都繃著神經,一直睡得不夠踏實,今天終於可以好好的放鬆睡一覺了。
陸熵笑笑,沒再說話。
遲雪洱心裡高興,主動抱著枕頭往中間挪,轉身時不小心踩到睡褲的褲腳,身子一個不穩直接壓向旁邊的陸熵。
還沒來得及退開的陸熵就這麼把人接了個滿懷,剎那間,只覺得懷裡又軟又香,像抱了個剛出鍋的燙手糖糕。
遲雪洱自己也嚇了一跳,尷尬又僵硬地在他懷裡當烏龜縮了會,慢慢抬起頭。
「我,不是故意的。」
「嗯。」
陸熵沉聲回,垂眼靜靜望著他,燈光下的遲雪洱眉眼愈發昳麗逼人,整個人晶瑩剔透,像羊脂白玉雕刻出來的一樣。
熟悉的香氣隨著體溫的升高變得濃郁,若隱若現的在鼻息間縈繞,惹得人心癢,呼吸也跟著快起來。
陸熵眸光變暗,喉結緩緩上下滾動:「洱洱。」
他的聲線似乎比剛才更低更磁了些,含著某種說不清楚的內容,遲雪洱不太懂,卻本能嗅到了些危險的訊息,頭皮也跟著發麻。
剛想往後躲,又被腰間橫著的結實手臂牢牢攔住去路。
陸熵又逼近一些,臉上的神色在陰影中晦暗不明:「如果我真的想對你做些什麼呢。」
第19章 19
四周靜寂無聲。
遲雪洱完全在陸熵的影子裡, 瘦削纖細的身體看起來比某種無害的小動物還要柔軟可憐,不知是不是聽懂了陸熵的話,臉頰一點點染上酡色, 烏黑的瞳孔愈發水亮動人。
一瞬間,他的腦子裡閃過了上百種被霸王硬上弓的糟糕畫面, 眼中的神色也逐漸由羞澀變得驚恐, 小臉霎時雪白。
他第一反應雖然也是要逃,但很快就想到他跟眼前這個男人過於懸殊的體型和力量差距,陸熵的手臂幾乎就要趕上他的大腿那麼粗,成功的可能性根本可以說是渺茫。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太過恐懼的原因, 他現在竟然渾身虛軟,雙手和雙腿都像是被抽了筋一樣,完全使不出一絲力氣。
偏偏在這時他感到自己後腰上的手動了一下,剎那間, 遲雪洱渾身寒毛直豎,腦子裡像是被點了炮仗,噼里啪啦一通亂炸,緊閉上眼睛猛地大喊一聲:「不要!」
這一嗓子穿透力極強, 整個房間瞬間隨之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因為過於緊張和害怕, 遲雪洱一直緊繃著呼吸, 喊完就差點缺氧,身體脫力地軟倒,兩隻手還抓著陸熵睡衣兩邊的衣襟,上面的扣子都快被他扯掉了。
陸熵對他這突如其來的驚喊也感到有幾分意外, 意識到他是因為什麼才這麼害怕喊叫, 表情變得微妙又無奈。
抬起懷裡小傢伙的臉,手指捏住他下頜, 垂眸審視著他:「不要什麼,你覺得我剛才是想對你用強?」
遲雪洱還在順著呼吸,睫毛一抖一抖的,因為被捏著臉,粉紅色的嘴唇有點嘟起來。
小心觀察著陸熵的表情,確認他似乎並不是想對自己做那種事,心下鬆懈的同時,又不免有些尷尬和心虛,目光飄忽著轉開。
這個反應根本就是不打自招,陸熵氣得想笑,咬著後槽牙,手上的力氣加重,冷冷道:「沒想到在你心中我是這樣的形象,如果我不真的對你做點什麼,是不是還有點辜負你豐富的想像力了。」
這些根本就全是氣話了,遲雪洱聽得出來,自然也就不再擔心,抬手抓住陸熵的手腕,語氣誠摯:「對不起,我剛才是太害怕了。」
陸熵瞥著他:「之前是誰信誓旦旦說不會害怕我的。」
這人怎麼還帶翻舊帳的,遲雪洱理虧得不行,說不出辯解的話,也怕多說多錯,乾脆咬緊嘴唇,黑白分明的眼睛帶著水汽,默默瞅著他。
這樣的眼神看誰誰不會心軟,陸熵知道再繼續下去又要被這小少爺拿捏,鬆開手,扶著他的肩膀讓他面對自己坐好。
遲雪洱不知道又要幹什麼,但直覺應該是挺重要的事,便端正坐直,兩條腿整齊併攏,雙手也擱在上面。
怎麼總是乖得這麼讓人心癢。
陸熵微眯起眼,環起手臂,認真端詳了他一會:「我剛才說要對你做什麼,雖然有幾分逗你的意思,但也並非全是。」
遲雪洱點點頭,聽得非常認真。
陸熵垂眼:「之前我們之間的相處都是為了適應彼此的脾氣性格,算是在互相磨合,但過了這麼久,今天也已經領了證,意味著我們之間的關係也要邁入新的階段,改了稱呼僅僅只是開始,以後我們不僅只有私下相處,也要開始面對外界,你的親人,我的家庭,更甚者還有社會輿論,如果你連基本的肢體接觸都做不到,以後見到那些人,又怎麼讓他們對我們的婚姻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