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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回應,陸熵絲毫沒有驚訝,將紙巾都收拾乾淨,又把被子拉到他肩膀處,將被角體貼掖好,做好這一切後便要起身離開。
一隻手卻突然伸出來抓住他的手腕。
陸熵微頓了下,垂下頭,看著床上的少年。
遲雪洱還是紅紅的眼眶,緊緊咬著嘴唇,似乎是在努力忍著淚水,聲音也含著濃濃的鼻音:「你去哪。」
雖然只有簡單的三個字,但陸熵仿佛還是能從他的眼睛裡讀出沒有說出來的話語。
【不是說好要陪我的嗎。】
陸熵輕咽一下喉嚨,他說不出此刻是什麼感受,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箍住又很重地攥了一下,有股情緒在裡面發酵膨脹。
他最終還是狠不下心,反握住小少爺還在發抖的那隻手,十指扣住按壓到他頭頂,俯下身,幾乎零距離地覆在他身上。
「我沒說要走,只是想去洗個手。」
遲雪洱吸一下鼻子,鼻音更重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不要去。」
陸熵輕笑:「說你撒嬌,還真的開始撒嬌了。」
「……嗯。」
遲雪洱偏頭,臉頰在他扣著自己的手臂上眷戀地輕蹭。
「……」
陸熵無聲輕吸一口氣,眸光逐漸變暗,本來是什麼都不想做的,可看他這麼乖的模樣,先前的忍耐似乎一下全都變成了笑話。
「真不想讓我走?」
遲雪洱抓著他的手指,雖然沒有力氣,但還是竭盡所能地點著小腦袋。
陸熵垂眼,微低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下:「即使我還會繼續對你做這樣的事。」
像是羽毛一樣輕盈溫暖的觸碰,遲雪洱抖了抖睫毛,竟然第一次在心底生出不夠的念頭。
他為內心有這種轉變感到羞愧,眼眸中有水潤的光點在晃動,微仰著秀氣的下頜,在男人唇上同樣回吻一下。
他什麼都沒有說,但眼神和行動卻已經向陸熵表明了所有。
陸熵喉結聳動,順勢將他的嘴唇重新含住,枕頭上方的交握在一起的雙手也隨著親吻的深入越扣越緊。
因為發著燒的緣故,遲雪洱的口腔很熱,像是要將在裡面□□的舌頭融化,缺水的嘴唇略微乾躁起皮,親起來時有點刺刺的摩擦感,麻酥酥的。
陸熵用舌尖幫他濕潤時,遲雪洱還忍不住發出平時絕不會承認的真實感想。
「好舒服……」
甚至還在陸熵從他口腔里退開時,不知足的伸著舌尖去挽留。
太粘人了,陸熵被他勾得身體火熱,髮際間已經隱隱透出濕潤的汗意,垂頭望著他面頰緋紅如霞,呼吸急促的模樣,知道現在不可以再給他的身體過於強烈的刺激。
指腹擦掉唇角掉下來的水絲,最後嘬一下他已經被親得紅腫不堪的雙唇:「睡一覺吧,寶貝。」
遲雪洱雖然還不滿足,但是精神狀態已經比剛才好了太多,得到陸熵不會離開他的承諾後,緊繃的神經也逐漸鬆懈,腦子暈暈沉沉的,意識迷離地闔上了眼睛。
良好的休息永遠是應對病痛最好的良藥,經過一上午的補眠休養,遲雪洱的身體情況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高燒也退了下去,醒來後看到陸熵的第一句話就是「我餓了。」
陸熵早就讓人準備好了清淡的營養飯菜,就等著他醒來後補充能量。
東西也是送到臥室里來的,陸熵親自餵他,粥是一口口吹涼了送到他嘴裡,甚至吃完飯想要小解,也是陸熵抱著他去的廁所。
上完廁所又被抱回床上,這期間有來收拾餐具的傭人剛好撞到這一幕,雖然規規矩矩一眼也沒有多瞅,還是把遲雪洱給難為情個夠嗆。
「其實我現在能自己走路的。」
身體被重新放到柔軟的大床上,陸熵又從旁邊扯過兩個蓬鬆的鵝絨枕給他墊在背後,遲雪洱舒服地窩在上面,不太有氣勢的表達不滿。
「嗯。」陸熵並不否定他的話,聲音平靜:「但是我幫你會更有效率。」
這麼說也的確讓人不能反駁,遲雪洱嘟嘟嘴,無意中瞥到旁邊的矮几上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抬頭看向床邊的男人:「我睡覺時你一直在這裡工作嗎?」
陸熵也朝電腦瞥一眼,語調輕描淡寫:「開了個短會,不是什麼重要的工作。」
都需要休息時間的老闆親自開會處理了,怎麼可能不是什麼重要的工作,這麼說也不過是不想讓他有心理負擔罷了。
而之所以會這樣,可能就是早上他燒得稀里糊塗時一個勁纏著陸熵不讓他離開的原因,雖然現在已經退燒了,可當時的記憶卻並沒有隨著高燒一同消散,反而在他腦中無比清晰地回閃。
他當時腦子是真的燒壞了吧,竟然敢對陸熵那麼撒嬌。
遲雪洱越回想越是羞臊,也不敢去看陸熵的臉,幾根手指無意識互相摳來摳去:「我已經好多了,你去忙你的工作吧。」
陸熵幫他輕輕掖好被角,聞言抬眼朝他望去,床上用的被子向來夠大夠蓬鬆,遲雪洱完全陷在裡面,本就清瘦的體型顯得更小了,烏黑的頭髮垂順,下巴尖尖的,細長白皙的頸子上,睡衣領口遮不住下面的幾處紅痕。。
陸熵目光微暗:「是誰說今天不想讓我離開的,我在遵守承諾。」
他果然也沒忘記那件事,遲雪洱臉頰發熱:「你已經遵守了,我現在也沒事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