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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那些忙碌的身影后,這會客廳靜悄悄的, 顯得有些冷清。
想著陸熵早上說他今天會在家裡辦公, 那麼這會應該在書房, 遲雪洱便趿著拖鞋懶洋洋走過去。
於是便不小心聽到裡面兩人談論工作的聲音,他是完全不知道林修今天會過來的,到書房門口時也是沒有顧忌直接就把門給推開了。
還揉著眼睛,用沒完全睡醒的聲音, 軟乎乎叫陸熵的名字。
「陸熵, 你還沒忙好嗎?」
房內的兩人聽到動靜同時抬頭看過來,睡眼朦朧的小少爺站在門口, 身上裹著陸熵的袍子,長得快要拖地了,沒穿拖鞋的腳踩在暗色地毯上,腳面白得透光,上面都是吻痕,不難想像昨晚經歷過怎樣一場疼愛。
林修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幕,視線還沒逗留兩秒,就聽到後面陸熵用鋼筆輕敲一下桌子。
他立刻回神,低頭匆匆整理桌上的文件:「那陸總,我先回去了,下午我們線上溝通。」
陸熵「嗯」一聲,語調不怎麼愉悅。
林修再不敢耽擱,經過門口時遲雪洱抱歉朝地他笑了下,臉頰泛著點紅,顯然也是極不好意思。
林修沒說什麼,點點頭離開。
人走後,遲雪洱又在原地尬了一會,陸熵對他伸出手,嗓音帶笑:「寶貝還不過來。」
遲雪洱回神,撇撇嘴,慢吞吞走到他身邊:「你怎麼沒跟我說今天林修會來啊,我剛才肯定丟臉死了。」
陸熵把他抱到腿上:「沒事,林修嘴嚴。」
嘴嚴也不代表心裡不會有想法,以後見到多少還是會覺得尷尬的,遲雪洱不滿的想,趴在他肩膀上,微打了個哈欠。
陸熵摸著他的腰,在上面輕按揉捏:「睡飽了嗎,身體感覺怎麼樣,腰還疼不疼。」
鑑於應用實踐的機會較多,這段時間陸熵按摩的功夫也算是練出來了,恰到好處的力道捏得遲雪洱酥酥麻麻的,鼻腔里發出一聲舒服的輕哼。
他享受了會,才想起來剛才要問的事:「對了,我進來前好像聽到你跟林修討論工作時提到遲氏了,是我聽錯了嗎?」
陸熵聞言按摩的動作微頓了下,略微思忖後,覺得這事並沒有瞞遲雪洱的必要,便跟他簡要說明一番。
南湖開發是遲氏最近一直想拿下的項目,但沒有陸熵的幫助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事,前段時間遲谷峰之所以突然讓遲雪洱回去,也是因為想從他這裡遊說,讓他跟陸熵說些好話。
陸熵一直沒跟他說,也是不想讓他知道這中間烏糟的曲折。
不想讓他知道,這突如其來的親情關懷也不過是另一種利用,背後有利益牽扯罷了。
可遲雪洱聽後卻沒有太大的反應,他甚至表現得相當冷漠,只淡淡「哦」了一聲,示意他明白了,平靜到有些異常。
但陸熵卻看得出他的這種冷漠不是故意裝出來的,他是真的全然不在乎,有種置身事外的超脫感。
陸熵不懂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怎麼做得到如此心冷漠然,好似將自己的心徹底與一切隔絕,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傷害的疼痛。
只是看到那張年輕蒼白的臉頰上久久都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時,心臟的某個地方還是會莫名的抽痛一下。
雙手緊摟住他的腰,低聲說:「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他們不會再來找你了。」
遲雪洱垂頭看著他,眨眨眼,雖然不知道遲谷峰以後為什麼不會來找他,但也能猜測到應該是陸熵在背後做了什麼。
不過不管他們之間發生什麼,遲雪洱其實都已經不在意了。
抬手摸摸他眼瞼下的黑青:「快過年了,你還要讓自己這麼辛苦嗎。」
陸熵搖搖頭,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握住他的手,眸光落在瘦削的腕骨,嘴唇貼上去,將素白微涼的皮膚染上一抹紅。
病了這些日子,遲雪洱又瘦了,本就沒幾兩肉的小身板看起來更薄更窄,臉頰還沒他的巴掌大,下巴也尖尖的,要是被陸母看到他這樣,不知又要怎麼跟他鬧起來。
陸熵把手放在他肚子上,隔著衣服也能感覺出那裡癟癟的,一點多餘的軟肉都沒有。
遲雪洱嫌他摸得癢,抓住他的手腕,笑著往後縮:「太癢了,別弄。」
陸熵抬起頭,兩人靜靜對視須臾,遲雪洱臉上的笑意還沒有褪下,眼周泛著點紅,明亮的眼眸水水潤潤,像有流光在閃動,美麗又澄澈。
陸熵神思微晃,視線像黏在了他臉上移不開,火熱的手掌握住他的後頸,輕輕摁下。
遲雪洱「嗯」了一聲,被他掌心的溫度燙得輕輕哆嗦,長長的一吻結束,睫毛都濕了。
*
就這麼平靜無事地過了兩天,新年正式來臨了。
遲雪洱一大早醒來下了樓,就發現別墅所有的布置都變了樣,大部分裝飾都換成了暖色系,大紅色居多,看起來很喜慶,新年的氛圍一下就濃厚了起來。
剛來到別墅時,遲雪洱壓根沒想過會在這裡過年的情形,氣氛太過日常溫馨了,就好像他從一開始就是屬於這裡的一員,從來不會多餘,到最後也不會離開。
宋叔拿著一些福字春聯還有燈籠進來,為了慶祝新年,他還特意換上了紅色的唐裝,看著紅光滿面,格外有精氣神。
遲雪洱對他手裡的東西一時來了興趣,貼春聯放鞭炮這些傳統節日活動,以前小時候跟他爸爸一起弄過,後來長大他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即使過年這樣的日子可能也是在醫院裡的時間居多,基本就很少有機會玩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