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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下一秒腰就被狠狠掐住, 疼得他瞬間又來了精神,掀起眼皮, 眼神也清明許多。
「陸熵?」
這人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是突然攥他的腰,那裡估計已經留下兩把青紫的手印了。
陸熵似乎是無意識把他弄疼的,聞言鬆開手掌,改用手臂虛虛圈著他的後腰。
遲雪洱緩一口氣, 低頭看著眼前的人,陸熵雖然一言不發,可從他眉眼間的陰沉便能看得出他現在糟糕的心情。
「你還在生氣嗎?」
遲雪洱小心問。
陸熵抬眼,目光幽深漆黑:「下次有事不能及時回家時, 要跟我聯繫。」
果然還是很在意這件事,遲雪洱抿抿唇,倒是沒想到陸熵竟然會對他的個人行蹤這麼在意,不過是放學偶爾晚回家一次而已, 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還為此把他教訓得那麼慘。
明明他自己不也總是加班, 還經常深夜不回家,常常好幾天都看不到他人啊。
就算因為他們之間的協議想要為此約束他,但也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如此雙標, 遲雪洱想想也覺得有些氣不過, 便垂著腦袋沒有吭聲。
本以為會像以往那樣得到小少爺乖巧的回應,沒想到等了好一會卻只有無聲的沉默。
陸熵有些意外, 看著眼前已經快垂到他胸口的黑色小腦袋,捏住他下頜輕輕抬起來。
遲雪洱還想躲,眼睛也往旁邊瞥著不去看他,卻被陸熵的手指禁錮住不讓他亂動。
於是在微弱的燈光下,他便看到一張紅著眼尾泫然欲哭的小臉。
跟剛才情動時的模樣不同,現在紅紅的眼圈和鼻頭更像是受了委屈後的發泄,嘴唇也被咬白了,像只濕漉漉的嗚咽小狗。
陸熵手指一僵,眼眸中的冷漠盡消,不由自主放軟語調:「只是讓你按時回家而已,這樣很過分嗎。」
遲雪洱是典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陸熵如果在這件事上態度強硬,他肯定也會不服輸頂撞回去。
可現在他語氣這麼溫柔,甚至還夾雜了些無奈和縱容,早就已經在無形中被寵壞的遲雪洱自然受不住,豎起的壁壘被攻陷,這些天堆積了許久的情緒也不再忍耐,開閘泄洪般洶湧。
「你只會教訓我,那你自己呢。」
陸熵皺眉:「什麼?」
遲雪洱吸吸鼻子,卻還是控制不住越來越濃的鼻音:「我也是個學生,不過是放學跟朋友參加聚會而已,可你呢,每天除了加班還是加班,自從上次去陸宅回來後,我們就再也沒有正常見過一次面,別墅是你的,你當然想回就回,但我在這一年協議期間也是有隨意進出的權利吧,不想回去的時候為什麼不能像你一樣呢,憑什麼只有我要在那麼大那麼空的別墅里傻傻呆著……」
遲雪洱越說到後來聲音越小,他自己也知道他在任性,說的這些話簡直跟無理取鬧沒有區別。
但發展到這種程度也已經沒辦法挽回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管不了這麼多了。
這之後車廂內果然陷入一陣沉默中,只聽得到雨滴啪啪打在車窗上的聲響,遲雪洱沒去看對面的人此刻是什麼反應,只低著頭慢慢整理自己的心情。
「……對不起。」
事實證明,發泄真的還是有用的,至少他現在已經能逐漸冷靜下來,腦子也沒有剛才那麼亂了,伸手扶住男人的肩膀想要起身:「你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吧,我……啊!」
話沒說完手就突然被抓住,緊接著身體就被一股力道往前拽去,整個人重新跌回陸熵懷裡,被死死抱住。
「洱洱。」
陸熵嘴唇貼著他的耳廓,濕熱的吐息灑落:「是我不好,讓你感到寂寞了。」
遲雪洱愣愣,被他近在咫尺的呼吸燙得有點懵,隨後才反應過來他的話,不自覺睜大眼睛:「誰寂寞了,我就是隨便說說,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瞎想!」
「好了好了。」陸熵拍著他的後背,一下下給他順毛:「是我不好,是我不對,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頓了頓,感到懷裡人的身體不再那麼僵硬和抗拒了,又在他耳邊輕道:「寶貝。」
遲雪洱還沒安靜兩秒,又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稱呼刺激到直起雞皮疙瘩,腦袋裡「嗡」了一聲,埋在他頸窩裡的臉頰瞬間漲紅,開口時嗓子甚至都有輕微的抖意:「你瞎叫,什麼呢。」
陸熵親親他柔軟的耳垂:「寶貝,我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叫一聲寶貝也不奇怪吧。」
理所當然的平靜語氣,說出來的話卻叫人難為情得呼吸加速,遲雪洱都不知道原來他冷漠矜然的外表下竟然還隱藏了這樣的一面。
「又不是真的結婚。」
他下意識嘀咕,卻沒想話音剛落就感到陸熵圈著他的雙臂驀然一緊,像是失控般的力度,箍得他肋骨都疼了。
但也就只有呼吸那麼快的幾秒,遲雪洱甚至都來不及抱怨。
「結婚證清楚登記著我們兩個的名字,怎麼不是真的結婚。」
陸熵低著嗓子在他耳邊說,聲音里聽不出太多情緒。
這,倒也是不能反駁的事實,雖然是協議結婚,但結婚證也是民政局敲章見證的,既然如此,如果他再繼續糾結強調,好像就有些太過矯情了。
反正結婚是真的,對外也要這樣展示表現,那,陸熵想怎麼稱呼,就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