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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不是一場計劃中的短暫出走,而是一場徹徹底底蓄謀已久的分別。
陸熵握緊拳頭,他竟然沒有發現,他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
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失去遲雪洱的音信,如果遲雪洱這次不是單純出來試探,而是真真正正徹底從他的世界和生命中消失,陸熵不敢想像自己會不會真的因此發瘋。
看陸熵一直不說話,只是垂著頭神色不明,遲雪洱心裡有些沒底,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在想他竟然這麼早就想要拿到協議金,因此嫌他太貪心了吧。
可是這真的不能怪他,是劇情已經進展到這一步了,如果他不現在離開,繼續留在陸熵身邊跟那個「白月光」作對,那麼就會落得書中所寫的那樣悲慘下場。
遲雪洱心裡著急,正在想著要怎麼跟他解釋時,陸熵卻輕輕摁住他的肩膀,順勢拿過他手裡那份協議。
太過久遠的東西了,這段日子以來早就已經習慣了遲雪洱在他身邊,習慣了他存在於自己的生活中,所以甚至都快忘了這個協議書的存在,此刻再翻看這些所謂的條款約定,竟覺得格外諷刺。
這真的是當時的他讓人起草出來的東西嗎,陸熵雖然覺得離譜,但以他那時的行事風格和性格,也不是全然不能理解。
畢竟就算是他本人也不可能想得到,他會在短短几個月內,為眼前的這個人改變至此。
遲雪洱顯然也是那些想不到的人其中之一,看著陸熵翻看協議時,眼神和表情里都是緊張,好像生怕陸熵哪裡一個不順心就會否決掉他的提議。
陸熵的確很不開心,胸中憋著一股氣,尤其看到遲雪洱還用這種擔憂緊張,甚至還略有一些期待的神色看著他,無聲須臾,他把那幾張紙捲起來在手心敲敲。
「我不同意。」
遲雪洱愣了,似乎不敢相信他聽到的話,也有著心中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的恐慌,眼睛一點點放大:「你,你不能這樣!協議清清楚楚寫著了,可以提前終止的!」
陸熵神色冷淡:「協議上說的是如果遇到不可抗力因素,甲方可以單方面提前終止,可我現在並沒有遇到什麼不可抗力的情況,為什麼要提前終止。」
陸熵的一段話像一根鐵棍當頭打在他頭上,遲雪洱呆了半晌,突然就清醒了。
是啊,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在想這件事,理所當然得認為陸熵肯定會同意這個提議,可現在現實赤.裸裸地擺在他面前,陸熵似乎根本不打算按照他的意見來。
那他現在要怎麼辦,不能解除協議就意味著他還必須要留在陸熵身邊,留在他身邊就要繼續面對許安言,然後看許安言跟陸熵重歸於好。
難道他真的逃不過書中給他安排的命運,只能當一個被虐身虐心沒有人權的可憐炮灰嗎。
遲雪洱想到這裡,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了,強烈的情緒起伏讓他的胃再一次抽痛起來,明明只是喝了點稀粥,卻還是感到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翻滾著。
他用手捂著腹部,難受地躬起脊背。
陸熵看他這樣,臉色也驟變,立即彎腰扶住他,手掌貼著他的後背一下下拍著安撫:「寶貝,慢慢呼吸,先什麼都不要想。」
遲雪洱現在滿腦子都是他要被虐的念頭,而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霸道總裁」,想到這裡心頭就都是火氣,伸手用力推他:「你走開,我不要你管,你還我的協議。」
陸熵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說得太過了,明明是不想讓他過分在意這勞什子的協議,反倒起了反作用。
「是我不好,洱洱,你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
遲雪洱壓根就不想理他了,太過激動還咳了起來,趴在床上,咳到一度乾嘔,單薄的脊背在劇烈的顫抖。
看得陸熵心疼得要死,想要去抱他,卻又不敢隨便伸手,生怕碰到他會讓他更生氣,情緒激動下再引發其他什麼更嚴重的身體狀況。
好一會遲雪洱才緩緩坐直身體,咳得臉頰和眼眶都通紅,抬頭看著陸熵:「把協議給我。」
陸熵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下意識把手往後挪了下:「洱洱要協議做什麼。」
遲雪洱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你不想提前終止也沒關係,我會帶著協議離開,等到結束的那天再回來找你,到時候你不准不履行裡面的條款。」
陸熵愣了愣,鬧騰了半天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難道他是真的想要離開自己,無關旁人,也無其他任何外力因素,就只是單純的討厭在他身邊,所以才會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
想到這個可能,他整個人都呆立在原地,用力攥緊手中的紙張,一顆心像被鋒利的刀尖刺中,血淋淋得疼。
遲雪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一心惦記著自己的協議,看他不動,便坐起來伸手去夠。
陸熵把手移開,漆黑的雙眸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正在暗暗沉澱:「洱洱,不要離開我。」
遲雪洱夠不到,急得眼淚珠子都滾了下來,紅著眼眶喊:「你不要再逼我了,我一定要走,快點還給我。」
他越是這樣急迫,陸熵心裡就越是刀剜似的痛,痛到極致甚至有一股壓抑不住的薄怒,鉗住遲雪洱的下巴,發了狠似的親下去。
遲雪洱睜大眼睛,手腳並用地掙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