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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些話時,姜黎故意擠眉弄眼,語氣也相當曖昧,非常引人遐想。
遲雪洱抬眸掃了他一眼,姜黎卻只是聳肩攤了下手,嘴角揚著痞笑:「好了,今天遇到你也算是緣分,我們開學再見吧,對了,可別把今天的事告訴雲霄,我怕他吃醋哈哈。」
姜黎爽朗笑著,又說了句告別的話,便擺擺手瀟灑離開。
臨走時忍不住朝旁邊的陸熵多看了一眼,這個男人氣場和存在感實在強的離譜,看著還莫名有點眼熟,他回去必須得打聽打聽是什麼大人物,也不知道他跟遲雪洱是什麼關係,說不定還能通過遲雪洱搭上這層人脈。
鬧騰的富家公子哥總算是走了,遲雪洱呼一口氣,剛要說什麼,卻看到陸熵直接推著購物車轉身走開。
背影又冷又硬,看得遲雪洱有點懵,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
從商場出來,陸熵將手中的兩個大購物袋交給林修,坐進車裡後便一言不發。
遲雪洱還像來時一樣跟他坐在後排,只是此刻冷沉壓抑的氣氛卻跟兩個小時前剛來時天差地別,就連駕駛座的林修也察覺出了異常,於是全程噤言,不敢多說一句話。
車子后座空間其實很大,陸熵坐在靠窗另一側,深色西裝包裹下的長腿自然微屈著,單手支頤,側臉線條深邃鋒利,目光散散落在某處。
他明明一言未發,卻又無時無刻不再散發著無形的壓力。
從心而講,遲雪洱其實不太想接近現在的陸熵,但又知道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畢竟不久前他自己才剛剛說過不想吵架這樣的話。
雙手擱在膝蓋上,遲雪洱醞釀了一會,用輕快些的語氣說道:「陸先生,還沒謝謝你給我買的那些畫具呢,我再畫一幅畫作為回禮送給你怎麼樣?」
陸熵身形未動,只是低沉「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好難溝通,遲雪洱心感無力,靠回椅背上發呆,腦袋卻也沒有閒著,努力轉動思索著怎麼找新的話題,只是還沒想出來,肚子卻先有了反應。
胃部突然一陣細微的痙攣收縮,遲雪洱疼得身體僵了下,下意識用手捂住。
很細微的動作,卻被陸熵用餘光捕捉到,明明剛才還像雕塑般巋然不動,現在卻立刻轉過身,視線緊緊鎖定在遲雪洱用手捂著的腹部。
「不舒服?」
遲雪洱心裡有些驚訝,前面嘗試了那麼多想要跟他溝通的努力都沒有成效,沒想到現在只是一個微弱到不起眼的小動作就輕鬆成功了。
不論如何也算達到了目的,身體陷進椅背里,聲音也軟綿綿的有氣無力:「胃突然有點疼,可能是餓的。」
這倒是實話,早上因為領證緊張,沒吃幾口東西,剛才又逛了好久的商場,空腹消耗太多體力,以他脆弱的腸胃能撐到現在才有反應已經算是超常發揮了。
陸熵聞言眉頭微動,看向他的臉,遲雪洱微仰著頭,眉間的額發細碎柔軟,小臉雪白雪白的,嘴唇的顏色也很淡,看起來實在虛弱得不行。
不過是一頓早飯沒有吃好而已,真是好嬌氣的身體。
他這個模樣讓人對他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太大,陸熵無意識壓著嗓子:「要找個地方先吃點東西嗎?」
遲雪洱偏頭朝窗外看一眼,車子平穩地在高架上行駛,一時半會怕是不太好停。
「不用了。」遲雪洱搖頭,微抿起淡色的唇瓣,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還是趕緊回家吧,我想吃李廚做的蛋餅,早上都沒吃幾口呢。」
一個「家」字讓陸熵眼神又柔和許多,看著他抿嘴唇時又露出來的梨渦,情不自禁地把手指放上去,抵住那個圓圓的小凹陷。
少年的皮膚雖然蒼白,卻飽滿細膩,膚肉軟得過分,陸熵剛觸碰到就感到指尖麻了一瞬。
胸腔里有滾燙的熱流在躁動,順著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眸光也愈發晦暗。
這個動作在遲雪洱看來是非常不符合陸熵的性格的,甚至是有些「失態」,但因為他現在還在「討好」陸熵中,便也沒有動,安靜乖巧地讓他研究自己的酒窩。
陸熵的「失態」只有短暫的幾秒,他很快就收回手,搭在膝上,轉眼又變回剛才的沉默寡言。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遲雪洱還是能感覺到他情緒的轉變,至少不再像開始那樣讓人不敢近身了。
於是他也變得大膽了些,往陸熵那邊挪了挪,手指捏住他的衣角,聲音軟軟的:「陸先生,你要是不生氣了,我們就聊聊吧。」
陸熵木著的表情果然出現了鬆動的縫隙,最後也就只多堅持了兩秒,便低下頭,看著面前的少年。
「我沒有生氣。」
仔細聽,陸熵似乎還微弱嘆了口氣。
「我只是不悅你那位學長對你輕浮的態度,你已經是已婚人士了,遇到這種人,要不留情面的拒絕,不需要給他好臉色。」
聽完他的話,遲雪洱內心先是有幾分困惑,沒想到陸熵竟然如此在意他們的婚約,即使只是一項協議,也依然要在存續期間維持雙方的絕對忠誠度。
從這方面來說,的確是他考慮得不夠周全了。
遲雪洱一副受教了的表情,點點頭,認真道:「我知道了,下次如果還有這種情況,我會向他們表明我已經結婚了,不會給任何人產生誤會遐想的空間。」
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