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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滿無語的在黑暗中翻了個大白眼,「別瞎折騰了,你帶些乾柴回來,我有辦法生火。」
兩道明顯呼吸一窒的氣息在空氣中乍現。
「阿滿,獸神教你怎麼生火了?」巫醫的聲音陡然拔高,已經不能用激動來形容,顫抖的根本不在調上。
凌滿非常果斷的應了一聲是。
不同於巫醫的激動,炎豹出口的話更為行動派,「我馬上回來。」
第09章 旁觀
要適應眼前的黑暗,比凌滿預想中花費的時間還要短,但想起獸人的身份便也解釋得通了。
雷聲轟鳴,即便身在洞中,仍能感受到洞外磅礴的大雨,而在此時的黑暗中,有人一把抓住了凌滿的手腕,聲音嚴肅。
「阿滿,阿姆有話和你說。」
凌滿側目看向身邊只能看出隱約輪廓的巫醫:「什麼?」
巫醫加重了掌中的力道:「阿滿你和阿姆說真話,你是真的能聽見獸神的聲音嗎?」
凌滿輕微蹙了下眉,看不清巫醫的臉,就摸不清她的真正用意,可為了自己以後不尋常的言行鋪路,獸神這個招子必然要亮出來才能說的通,而且這人是原身的親娘,不會害她的親孩子才對,也就沒多做猶豫便果斷承認了。
黑暗中的巫醫臉色愈加凝重,最早她以為阿滿只得到了獸神的眷顧,從沒想過還能聽到獸神的聲音這種事。那麼剛才她驚呼的話不是太冒失了嗎?在炎的面前直接暴露了自己的崽……
一時間懊惱又焦慮的情緒一股腦的涌了上來,憂心忡忡的迫切道:「阿姆,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讓炎……」
沒事,他比你還要早知道。凌滿剛想開口安慰安慰老人家,老人家的聲音自身邊綿綿不斷響起。
她先是一頓自責,接著又似自言自語的寬慰自己,說了一通炎的品行,畢竟她也算救過炎豹一命,不會害她的崽之類的巴拉巴拉把自己說服了。便開始鄭重的告誡凌滿,以後獸神說了什麼都先告訴她,由她來張這個口。
好傢夥,老太太自我心裡疏導能力也是棒棒的,根本就沒他什麼事。
不過這樣安排正合凌滿的心意,本來他就不怎麼愛干出頭的事。
巫醫見凌滿爽快又肯定的點頭,巫醫這才放心的鬆了口氣,鬆開了緊攥著凌滿手腕的手掌。然,不過三秒,思緒秒變就像個充滿好奇心的孩童追著凌滿問個不停。
還沒等凌滿回答上一個問題,遠處傳來的嗷嗷聲及時打斷了巫醫連綿不絕的問題。
小老太太秒變肅容,端起平時高高在上的神婆模樣。
姿態無縫轉換,不虧是做了幾十年的巫醫,真絕絕子!
凌滿收回黑暗中舉起的大拇指,隱約間幾道人影迅速朝這邊衝過來。
他的心剛一咯噔,就被阿玲的興奮大叫聲奇妙的安撫住了。為免阿玲問個沒完,待人一湊近,他趕緊將生火的方法說了出來。
生火無非是兩種,打火石和鑽木取火。但以目前的條件來看,鑽木取火相對更容易一些。
漆黑的山洞內,寂靜如斯,突然間幾聲狂喜般的吼聲齊齊爆開,震耳欲聾的直接蓋過了洞外的雷雨聲。
緊接著凌滿就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響,卻根本看不到他們在幹什麼,他的手就被一雙粗糲掌心緊緊握住了。
凌滿蹙眉,目不能視的體感真的太糟了。
阿玲激動不已的握著凌滿的手止不住的輕顫:「阿滿,你願意把生火的法子說出來,就是我們大河部落的恩人,你永遠是阿玲的朋友。」
凌滿默了默:不至於上升到恩人的高度吧。
可眼下他沒心思和阿玲說話,他更關心這幾個獸人能不能把火升起來,尤其是現在看不見他們的動作心上難免有些急,忍不住開口叮囑:「轉木的時候要把木屑放在……」
話沒說完,黑暗中迸射出的火星一下就斷了他的話。
有了火星,火苗還會遠嗎?
洞內所有人的呼吸似乎在這一刻都凝固了,視線幾乎都集中到了一處。
不多時,羸弱的火苗在一呼一吸間逐漸變大、徹底燃燒起來。
行,他白操心了。
霎時,伴隨著激情洋溢的嗷嗷聲,火光照亮了整個山洞。
這一刻,凌滿也許還沒意識到生火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單看他們臉上一個個洋溢著的幸福笑容,不覺間眼中也露出了笑意。可感覺到炎豹投來的視線,當即回了一個面無表情,瞥見阿玲興奮不已的把帶來的干木頭都往火上堆,不由的抽了抽眉。
這時洞外一下子湧進來好些人,在火光下映出了一張張悲傷的臉,沉默的看著跳躍的火焰。
凌滿下意識的吸了吸鼻子,心道幸虧都洗過澡了,不然窩在這麼一個封閉的山洞裡,他必定第一個跳腳。
壓抑的氣氛突然而至,將大家高漲的情緒碾壓的粉碎,阿玲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沉聲問:「是誰?」
「阿風和山。你們離開之後,他們躲雨的樹被天火打中,當時就沒有呼吸了。」
聽到回答,阿玲難過的閉上了眼睛,半晌沒有說話,所有人再次陷入冗長的沉默,搞得凌滿都得端著氣喘。
還是巫醫長嘆了一聲,提醒阿玲等雨後給他們再好好埋了,才算打破了這份哀悼般的壓抑氣氛。
山洞並不大,後進來的這些二三十個獸人一下就占據了大半的面積,這會兒盯著燃燒起來的火焰一個個驚呆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