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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胭突然覺得自己除了出身比江姨娘好一些,因此得個正妻之位,其實在他心裡也不比江姨娘強多少。
她暗暗吸氣,最後道:“再沒什麼別的事,我就不打擾大爺了,大爺也顧惜身體,早些休息。”
魏祁“嗯”了一聲。
她轉身離去。
待她離開一會兒,魏祁停下筆來,轉身看向房門的方向,他也能看出來,她是有些不高興的,大約希望他能替她出面去斥責妹妹幾句?
但妹妹是母親的心頭寶,平常他忙,弟弟也少待在家,多虧妹妹常回來陪一陪母親,又是出了嫁的姑奶奶,他做大哥的不可能因為幾句話的事而去替妻子出頭違逆母親、責備妹妹,那實在不像話。
他想,等後面得空了,將他手上的幾份地契和銀票拿出來給妻子,再有夏季的冰、紗貼補錢快發放了,到時候直接給她,她大概也就氣順了。
公務堆積如山,後院之事過於繁雜費神,他輕嘆一口氣,實在不願多想。
第022章 第 22 章
因為俸祿的事, 宋胭之前對魏祁起的那點夫妻溫情全沒了,只覺得好好侍候著就是,將真正的心思都放在了管理帳目上。
國公府和京中哪些人家是什麼交情、平常往來都是什麼禮數、節令走動、紅白喜事, 她都循著帳目好好看,這樣自己就能把其中往來摸清楚記在心裡, 相對來說,府上月例銀子都更簡單一些。
秋月這幾天卻有些魂不守舍,宋胭閒下來,問了一聲,秋月卻又說沒事, 可下午她教魏曦珠算,卻被魏曦發脾氣:“錯了,做事三心二意,不會教就別教了!”
秋月畢竟是宋胭身邊的大丫鬟,聽到這話, 有些沒臉面,臉上漲紅了一片, 卻又無話可說, 只得認錯道:“對不住姑娘,是我走神了。”
宋胭在一旁看了, 朝魏曦道:“你既瞧不上老師, 那就自己去學吧。”
魏曦能聽出來她是在給秋月撐腰,心中不高興, 拿了算盤就一扭身回自己房中了。
待她離開, 宋胭才問:“到底是什麼事, 讓你失魂落魄這麼幾天?”
秋月抹起眼淚,一旁春紅忍不住道:“前幾天她娘過來找她哭訴, 說她奶奶病了,咳血,要錢治病,家裡沒有,她爹準備把她妹妹賣了。”
宋胭一聽,轉眼去看秋月,果然秋月哭得更傷心。
她也知道秋月家就在京郊,手上有幾畝薄田,其實並不算差,但她爹好酒,平日懶散,不願勞累,她娘也沒有主意,兩人膝下孩子不少,三兒兩女,秋月是老大,十年前收成不好,就將她賣到了宋家;如今家中奶奶病了,竟又想起賣小女兒。
春紅恨聲道:“牙人那裡嫌她妹妹太瘦,不伶俐,開價十兩,她爹嫌少了,要賣給人販子,那能送去什麼好地方,八成就是那種地方了。”
“那種地方”自然就是青樓。宋胭沒見過秋月的妹妹,卻也知道她妹妹還不到十五。
秋月哭道:“我從家中離開時,她才三四歲,一直追著我跑,前幾個月還托人給我送棗子,家裡活都是她做,爹爹怎麼就這麼狠心,非要賣她,說是替奶奶治病,我看就是不想出嫁妝!”
京中彩禮重,嫁妝也重,賣了女兒,省了嫁妝,能賺雙倍的錢,這的確是一個酒徒能做出的事。
說來說去,這只是幾十兩銀子的事,宋胭手上有,想幫自然能幫。
但幾十兩銀子不是小數,她拿得也心疼,給了秋月,那春紅呢?還有其他丫鬟,夏桑冬霜,誰不缺錢?如果身邊每個丫鬟都這麼給錢,她又如何給得起?她母親也為了給她籌嫁妝賣了許多東西呢。
秋月這麼多天隱忍不說,也就是知道她也沒辦法。
幾人一齊沉默下來,秋月懂事,很快抹了眼睛道:“只是家裡的小事,讓奶奶煩心了,回頭我告一天假,找機會勸勸哥哥,讓他和我爹說,真要賣就賣給正經牙人,做個丫鬟,缺的錢我想辦法先補上,也不是沒有路走。”
“這倒行得通,做丫鬟至少有個去處,找得到人,賣給人販子不知會送到什麼地方去。”春紅道。
宋胭道:“若還是缺錢,幾兩銀子的話,我提錢把月例發給你,倒也可以。”
“多謝奶奶,那我明日就回去一趟。”秋月連忙回。
等到第二天,秋月果真告假回去了,宋胭親自教魏曦功課,先學完珠算,再學《詩經》。
學到“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魏曦的臉紅紅的,宋胭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這都是正常的。”
魏曦嘀咕:“前幾天那個《氓》,不是說‘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那又怎麼說?”
這問題還真把宋胭問住了,她卻不能表露出來自己被問住了,仍是一臉正經,心裡努力想著怎麼應對。
才想著,春紅進來道:“奶奶,雁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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