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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政珂進了醫院,只看見了呂芷珍和他安排盯梢交錢的保鏢坐在一起。
呂芷珍眼神渙散,像是受到什麼巨大打擊一般,整個人精神狀態極差,頭髮也只是隨便扎著,四周都是張牙舞爪無心處理的碎發。
見到許政珂,她的眼神才逐漸聚焦起來,有些激動:「政珂你可算回來了!」
許政珂不和她囉嗦,直接問道:「爸的情況怎麼樣?」
「很不好……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醫生說他腦子出血,可能之後會變植物人,娃啊,你說我們家以後該咋辦?」說著話,呂芷珍又開始掉眼淚。
許政珂給她遞了張紙,見呂芷珍情緒激動,話也說不清,便示意旁邊坐著的保鏢來說。
「許先生是腦溢血,醫生說是由於生氣加上受到重擊,導致腦內的血管瘤破裂。」
「手術給到的選擇是開顱和微創,因為許總你說都按最好的來,我直接就交的微創的費用。」
「微創比起開顱風險要小,但是患者恢復情況,要看術後清醒過來具體分析,能恢復到擁有自理能力,已經是極好的了。」
許政珂看了看科室里大部分老人的情況,也清楚了是怎麼一回事。
簡單來說,許宏就算恢復良好,可能就是一個擁有一定自理能力的老年痴呆患者,最差的情況就是醒不過來。
許政珂不禁嘆息,許宏這輩子都沒喜歡過他,如果能失憶變成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老小孩」,其實也不算一件壞事。
他有很多錢,足以承擔呂芷珍和許宏的養老。
這個對別人家可能稱得上重擊的意外,許政珂私心以為,算是上天垂憐他,對他們家做出最好的安排。
到時他給許宏找最高級的養老院,請最貴的護工,平平靜靜度過最後的日子,也算是對得起自己心裡那點良心。
許政珂還是抓住了保鏢話里的重點,沖一旁的呂芷珍問道:「許高馳打他了嗎?」
聽見許政珂的問題,呂芷珍明顯身子一僵,猶豫了片刻才回答:「他們兩個情緒都很激動,你爸這個人你也知道,他先打的高馳。」
「後面兩個人吵上火,高馳這才給了你爸一巴掌。」
許政珂聽出呂芷珍話里還有給許高馳找補的意思,心裡有些不爽,但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刺激她,繼續問道:「許高馳人呢?」
第63章 探望許宏
「他被你爸打的有些外傷,去上過藥以後,就說先回去休息了。」
呂芷珍回答。
許政珂簡直無語了,許高馳還真是個混球玩意,許宏都這樣了,他這個始作俑者竟然在爸爸做這種手術時,還能心安理得回去休息。
連許政珂自己,都念著血脈親情,出了這種意外,他該盡責的時候也出一份力。
無論許宏最後結果如何,送他最後一程,算是對得起良心。
許宏可以說對不起許政珂,但對許高馳,從小到大都是極好。
許宏是那種傳統觀念極深的家長,覺得男孩子就是要野。
加上農村人,那時候人人念叨著養兒防老,許宏也不例外。
生了兩個男孩,許宏可以說極為高興,結果沒曾想,第二個兒子許政珂的性格,居然是文文靜靜又不愛說話的懦弱性子。
還動不動哭哭啼啼,受點欺負就來找他告狀。
許高馳天天嘲笑許政珂「娘炮」,許宏也聽在耳里。
有了大兒子做對比,他對許政珂就更是討厭。
所以從小到大,許政珂聽得最多的話就是:「能不能像你哥哥一樣,有點男人氣概。」
然後,這個被許宏天天念叨有「男人氣概」氣概的人,現在一巴掌把他送上了手術台。
真是可笑。
許政珂不可憐許宏,只是感覺唏噓。
在從最親近的人那裡一而再再而三得到失望後,他就已經學會堅強了。
許政珂一直都很清醒,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得出去。
只有出去,他才能獲得新生。
他和這裡的人格格不入,也不想像村子裡大多數的所謂「男人」一樣。
仗著是男的,一堆壞脾氣和惡劣性子,有人喝醉酒了打老婆打孩子,有人夜不著家,有人天天不工作拿著錢去賭博打牌。
自以為是地把這些當作男子氣概,其實都是惡臭毛病,看著令人作嘔不說,還接受不了一點和自己不一樣的人。
是他們的思維有問題,而不是自己。
許宏、許高馳,都和這些男人是同類,許政珂不屑和他們為伍,也不想被他們同化。
許政珂又看向憔悴的呂芷珍:「媽,你要不也回去休息,爸還得在重症監護室觀察,也不需要陪護。」
「轉到普通病房後,我會幫忙找護工,你不用多操心。」
呂芷珍看了看許政珂,眉頭死死皺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其實早就可以離開,只是知道許政珂會第一時間來醫院,特意在這裡等他。
「媽,你有什麼話可以和我直說。」許政珂看了出來,直言道。
「政珂,媽想問你,你和高馳的事,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呂芷珍神情擔憂,一副緊張神色,「你爸現在出現這種事,你們兩個再……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許政珂臉上的表情冷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