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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的晚宴,我已經有些半醉。被重陽背著走了許久,有人在我身上披了件披風。有些酒意的我一是覺得傷口都在發癢,包括那一處,再就是滿肚子的話無人可說,十分鬱悶。
趴在床上,隱約有根冰沁的手指,掠過我的眉我的眼我的唇。
“二哥——”。我不由自主喃喃地傾訴:“二哥,我不要你救我。不要你救我。”如果二哥不來找我,他早就在操場的空地上,說不定一樣可以把我從地下挖出來。
那手指停住片刻,便要離去。我側過臉將它牢牢壓住:“二哥,別走——”
那人不語。
“二哥,別走行嗎?沒有二哥我不行的。”我心酸,又生氣自己昨夜迷了眼,被高淳這個沒良心的壓了,忍不住傾訴。
“二哥不走,不走,我在。”
“二哥——”
“我在”
“二哥——”這兩個字怎麼這麼好聽?我念你千遍也不厭倦,含在唇齒間繾綣無限。
“我在”柔和清越的聲音,怎麼那麼好聽。
我又回到那個夢裡去了。二哥在我耳邊感嘆著:“我的阿青怎麼長得這麼慢呢。”我哭得不能自已。二哥,二哥。
天明後,還是夢醒了。
我頭疼,不想去遊園。可惜事不從人願,有人找上門來。
第19章 一生不羈愛自由
郭儀不等重陽通報,興致盎然地跨過門檻,扒拉著兩條小短腿奔過來:“卿哥哥,我們一起去玩兒吧。還可以划船呢。”
她的乳母小碎步跟在後面,匆匆對我行禮:“二郎,七娘子奴攔不住。”
我一手把郭儀攬進懷裡,這小東西肉嘟嘟的,軟乎乎的:“哥哥好聞不好聞?”
郭儀捏著鼻子哇哇叫:“臭!臭死了!”
我笑著伸個懶腰站起來,隔夜酒味道可真是難聞,讓重陽去傳水:“你看,昨日哥哥吃醉了,先得好生洗刷刷一番,七娘你用過早膳了?”
乳母屈了屈膝:“稟二郎,今日早起,七娘胃口不錯,用了一小碗粳米皺,一碗小餛飩,兩塊棗糕,小菜也都動了不少。”
“我肚子餓了啊。”我嘻嘻笑。從懷裡掏出最後兩顆蜜棗來。懷裡掉出一封文書來。
郭儀的大眼睛閃閃發亮:“哥哥,你的東西掉了,蜜棗,我可以吃嗎?”
“可以啊。你一顆我一顆,排排坐,分果果。”我挑了一顆大的放到她嘴裡,捏捏她的小臉蛋,滑膩,有些涼颼颼的。順手撿起文書,坐回床沿,猶豫一下,還是打了開來。
郭儀小心翼翼地將蜜棗放入嘴內,頓時腮幫子鼓起一個大包。我順手戳戳她:“長包啦。小包子。”
她忽閃著大眼睛順勢滾在我膝上,模糊不清地撒嬌:“卿哥哥最壞了。”
文書上的高青二字,工工整整。
我忽然一怔,前世我的名字就叫高青啊。但是高淳如果不是二哥,為何會用這兩個字呢?還有那夜他的情形。我血液里驀地熱了起來。
“太尉呢?”我問重陽。
“章大人一早就說大理國公主昨日送了拜貼,今日要來拜訪高夫人。太尉和章大人進城去了。”重陽回道。
我一愣,這半路殺出個女程咬金,難道也是要急著嫁人的?
重陽看看我:“太尉交待說,因為朝代更替,新帝登基,大理國的使者和公主遠道而來恭賀今上。那位公主,乃是大理段氏的郡主,恐怕段王爺是要將郡主送入宮內求個妃位。”
我看看重陽。
重陽頭更低了,喏喏:“太尉交待,如果說了第一句二郎不說話就說第二句。”
我繼續看著他。
重陽的頭已經快低到胸口:“第三句是讓二郎好好休息,莫要胡思亂想。午膳一起用。”
郭儀的乳母趕緊抱了郭儀行禮:“二郎,奴先帶著七娘告退了。”
郭儀鼓著腮幫子,瞪著小肥腿:“哥哥哥哥一起划船!姐姐們在等我們等我們呢!”
我笑著揮揮手:“好,哥哥一會兒就來。”
看著手中的文書,揣測了半天,想不出道道來,是二哥?不是二哥?是前世的高青?還是我小黃書里的高青?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邏輯,不是我愛思考的問題。索性丟在一旁。
“二郎,水快冷了,奴婢先服侍你洗浴吧。羅軍醫已經等在外頭了。”重陽說。
***
上藥的時候,我順便打聽了一下大理的這位郡主。
羅軍醫難得遇到我主動八卦,熱情之至:“當年,我隨太尉大軍前往大理平叛,高家不肯還朝於段氏,是太尉,真有諸葛亮之才啊,沒有七擒,至少有五擒吧,最後老高才死了心,把王位交還給段氏。段王爺當時就想把郡主許配給太尉。”
他想了想:“那時候太尉才剛及弱冠啊,郡主也才十四歲,說到哪位郡主,真是有沉魚落雁之貌,耍的一手好劍法,騎術也佳,文武雙全,雖然才十四歲,可是送給太尉的情詩卻寫得啊呀呀呀,可惜我沒看到。”
我不動聲色地提醒他:“老軍醫,你的口水噴在我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