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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醫院走廊的牆邊,抱著膝蓋。二哥就走過來蹲在我邊上。摸摸我的頭說:“阿青乖,別怕,想哭就哭。”我就抱著他哭。他那麼暖,手那麼大。
給媽媽做完法事的時候,有個和尚一直盯著我,跟著我。二哥就發火了:“你想幹什麼?”
那個和尚看著他笑:“這麼命硬的害人精,你們趕緊送走才是啊。”
二哥就衝上去,我大叫起來。和尚嘴裡都是血,還看著二哥笑:“你能護著他一輩子?小心賠上你自己的命。”
二哥又是一拳頭上去。
爸爸來了,給了二哥一記耳光。我就知道哭,抱著二哥的腰哭,都不知道替他解釋幾句。不是二哥的錯,是那個和尚的錯。
爸爸又回了沙漠後,家裡就只剩下二哥和我。
二哥跟我媽一樣煩,每天盯著我要刷兩次牙,牙膏替我擠好,夜裡看著我刷,一定要我用牙線。他第一次掰開我的嘴,像檢查牲口那樣檢查我的牙口,發現我下牙少長了兩顆,還把我揪去牙醫那裡整牙齒。我整個初中時代都帶著牙箍,丑不可言。害得我根本不敢和女生說話。
他還逼著我學這學那,航模、輪滑、吉他、空手道,算是泡妞神器,我學學倒也算了。可是毛筆字、古琴、太極劍都是什麼鬼?我又不是六十歲退休的老頭子,學這些簡直蛇精病啊。每次我搗亂,亂寫亂彈亂舞劍,他就又好氣又好笑地揉我的頭髮捏我的臉罵我調皮,然後揚起他手上那根竹戒尺逼我就範。
我還最煩他動不動就跑去學校和班主任聊天,美其名關心我的學習,我知道,他怕我青春期叛逆早戀什麼的。我又矮又瘦又小,戴著牙箍,還是一隻耳朵聽不見的殘障兒童,手臂上還有消除不掉的菸頭痕跡,鬼才會喜歡我咧。
還有,我們班女生都長得比我還差勁一樣好嗎!我也沒有夢中女神,我只有夢中男神。
初中畢業那年的暑假。一群同學打電話給我叫我去溜真冰。我說我不會,其實我不想去。二哥聽見了,就說他可以陪我去試試。我知道他一直擔心我心理有問題,總是帶我去和一個大姐姐聊天。我又不傻,那就是個兒童心理醫生唄。誰有病?我好得很呢,二哥老早把我治好了,他自己不相信而已。
其實我只是不愛和那些人交往而已,他們懂什麼啊,火星水星土星地球哪一個離太陽最近他們都不知道。沒意思。
二哥說他會教我溜冰。我就帶著他去了。
其實我知道那幫人為什麼叫我,二哥每個月給我五百塊零花錢,我在班裡不算最有錢的,但是平時的確也大手大腳。果然他們都等著我買票呢。二哥笑眯眯地給他們買了票,還買了零食和飲料。結果他們立刻一鬨而散。
“我說吧,你來就是當凱子的。”我有點生氣。
“社交,本來就要付出成本的。至少你還有利用價值嘛。”二哥替我綁溜冰鞋的鞋帶。他的頭髮短短的,軟軟的,脖子修長,好看得很。周圍再嘈雜,我還是聽得見他說的每一個字。
他用力繫緊鞋帶,拉了拉。才開始穿自己的冰鞋。我們進了冰場,真冷啊。在場外的時候,他忽然把身上的襯衫脫下來,讓我穿上:“有點冷,先穿上,待會兒熱了再脫。”
我有點懵,還是穿上了,二哥的香味淡淡的。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做了大修,所以字數六千字,差不多兩章的內容,為了鋪墊男主的感情歷程,我也是拼了。希望大家滿意。
送上親親小劇場:
“二哥,如果曹操沒死,這個世界會有什麼變化?”
“會多一個人。”
“錯!”
高淳想了又想:“答案應該會是我這個啊,我看過你那本腦筋急轉彎。”
“作弊可恥,但還是錯。”
“那是什麼?”
“會多一個【操】!”
“我不服!”
“不服?你想怎樣?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服來操!”
第3章 命中注定的死亡
那次溜冰我一跤都沒摔,二哥全程都緊緊拉著我的手。他牽著我讓我放鬆,溜得飛快。我問他怎麼會溜得這麼好,他說小時候住在北京奶奶家,每年冬天就在後海上玩冰嬉。我自己退在欄杆處休息讓他去好好溜幾圈給我看看,他行雲流水一樣閒庭信步在內圈,我的心就砰砰地跳。我喜歡二哥,不是弟弟喜歡哥哥的那種。我肯定。我的臉騰地紅了。二哥無論溜到哪裡都會看著我,正溜倒溜斜著跳著,都會看著我,怕我會突然滑倒。
那天晚上,我在浴室里沖澡的時候,蹲在龍頭下,抱著腦袋,又羞愧,又痛苦,又甜蜜。這個秘密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的。忽然二哥進來:“阿青,你怎麼了?頭疼嗎?”我嚇得一屁股蹲兒坐在地上,捂住自己下面大喊:“二哥你出去你出去!我光著呢!”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做了春-夢,太可恥了。我凌晨四點爬起來洗短褲,還把蓆子用熱水抹了好幾遍。二哥早上詫異地問我怎麼了,我板著臉說:“青春期到了,我現在開始會覺得什麼都不好。”
二哥揉揉我的頭,捏著我的鼻子聞:“二哥也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