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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宮裡多從靈州當天運來新鮮虎頭鯊,也是做汆湯,加醋,胡椒多放。搞得一時虎頭鯊成了搶手貨,大都不少大飯店都開始推這道菜。
虎頭鯊汆湯,魚肉極細嫩,松而不散,湯味極鮮,也開胃。小小最近經常胸悶,喝這個倒正好。
鹹菜茨菇湯也是「鮮」著稱,醃了四五天的新鹹菜最好吃,不咸,細、嫩、脆、甜,難可比擬。
茨菇呢,微苦,
伙一起,同樣開胃,也暖懷。
吃得好好的,小小忽然放下筷子。飛硯見他還是捂著胸口那兒,忙問,「還是不舒服麼,找老汾來看看。」
小小擺手,「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毛病了,看了也沒用,又查不出個所以然。」
也是,小小身上有許多「查不出來的毛病」,就拿他這「啞巴」來說——你以為他一直真能裝這麼長時間,都騙過了父母?肯定不是。他天生是「啞」,十五歲前就是不能說話。只不過,突然一天就出聲兒了!他也只從那天開始「裝」,到現在。
這胸悶也是陣陣兒,不過近段不知咋搞,來得特別頻繁,今兒又格外難受,像一口氣憋著,愣是出不來!
「你吃,我緩緩。」小小兩手交握撐在額前,合眼輕輕呼吸。
飛硯肯定也不得再吃,放下筷子,兩手放兩腿上,擔憂看著他。
「最近,黃家有么蛾子麼。」小小輕聲,
儘管他沒看自己,飛硯也搖搖頭,特像一個小仙童——事實,飛硯著實是神童,自小給小小當「嘴巴」,對小小絕對的忠心耿耿。「沒有,你放心,那邊我們一直盯得很緊。」
是呀,「盯得緊」。能不盯緊麼,小小本是帝幼子,是帝最後一個孩子,本該享有最多的疼愛。就是因為「黃家」——多扎心,它還真跟「皇家」一模一樣的音——這個太過顯赫的母家!一出生,反倒被帝「隔閡得最深」,防備,陰謀,爭奪,利益,他「父族母族」兩個「huang家」就這麼撕扯著,讓小小端在中央,不得一日安寧!
他的母親叫黃承天。
上邊兩個哥哥,承左,承右。
下頭一個弟弟,承地,
沒有一個沒有故事!
據說黃家這個唯一的女兒,承天,美得天泣!
出生就註定要嫁給帝的,
帝等到她成年,娶進來,
卻紅顏薄命,生小小時,大出血,死在「瑤池」——那是歷代「執首帝」唯一留給正宮生孩子的地方。
是的,帝一直沒立正宮,由此,「誰是嫡出」一直存在焦灼的爭論。反正黃家是無所顧忌,一直對外宣稱,神煙是「正出嫡傳」!——誰也不敢當面去否認他們的說法,不過也心知肚明,這只是皇家「一廂情願」罷了,帝從未立過正宮,哪來「嫡出」?就算神煙是他唯一一個在「瑤池」出生的孩子又如何,沒立就是沒立,黃家再霸道,也是枉然!
一直合眼撐著額頭的小小輕出一口氣,又似嘆氣,
「馬上又到承天的忌日了,他們肯定不得消停,一定不能漏掉任何信息。」
「是。」
小小從沒喊過承天一聲「媽」,母子緣分只有懷胎十月,一出生即分離,她對他沒一分鐘養育之恩,卻留給他世上最沉重最危險的「外戚包袱」,沒一日安寧,叫他如何對這個「媽」、對這個外祖家有感情……
怕是這個事兒叫自己心堵,小小這時候拿出來說,碰運氣地想會不會胸口的濁氣疏通、舒服些,哪知,連連慢慢吐氣,絲毫得不到改善不說,反倒更悶!真叫他無奈又心煩……
這時,近衛來報,「宮裡來人。」
「誰,」飛硯問,
「養思。」
小小都抬起了臉,睜開了眼,不過眉心蹙著,與飛硯互看一眼——養思殿當然有他們的人,那絕對是最機密!出什麼事兒了?這人這個時候冒險前來!……小小起了身。
第226章
被帶進的,正是夜茉。
小小站在那頭窗邊,弱光源叫他的身形隱沒於此,更看不清他看過來的神情。
夜茉還是向那頭的他十分恭敬一躬身,再與飛硯一頷首,知道他是小小的代言人,要回的是他的話。
「你這會兒來是有什麼要事麼,」飛硯問,
「是。因為五爺交代過,小主子這邊有提及到他的,都需及時匯報……」接著,有條不紊提到了今天聽到的一切……
飛硯是距離他「身心」最近的人,加上又異於常人的聰慧,旁觀者清,看得也更細緻,難道,會看不到小小對立橫「異乎尋常的感情」?
邊聽著,也是不由望向那邊的小小……
小小抬起左手已經撫在了心口那兒,看似呼吸更急促。
飛硯忙打斷了夜茉的敘述,至於立橫再與神蘭如何鬼搞,夜茉也是「忠心」,照實敘說——哎,你這不是更氣小小?
「好,知道了,這些信息是得留意,及時來報,辛苦了。」
飛硯這邊才遣走夜茉——「嘩啦啦!」飯桌那頭傳來碗盤悉數砸落的聲音!
「主子!」
飛硯忙走去,比起一桌珍饈掀落,更叫他心驚的,是小小一手緊按胸口,大口呼吸,卻依舊盛怒,「秀兒和小蘭不行,不行!他們憑什麼不行,我就行!!」本就喘得很,他還在吼,聲兒雖不大,卻因心悶疼到不行而愈發用力,「我知道這世上有不公允,但,被偏愛的就真能這樣有恃無恐?就真能這樣恣意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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