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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書今按了按太陽穴,暫時釐清思路,對徐澤說,「我和景言談談事,先上二層去,你忙你的。」
徐澤點點頭,偏過頭問景言在不在家吃午飯,他可以現在開始做,而這時候趙書今說了「不。」而周景言開口說「好」。徐澤為難地看看他倆,不知聽誰的,趙書今看了眼周景言,只得嘆了口氣說,「你做吧。」徐澤得令,就聽話地往廚房去了。
趙書今領著周景言朝二樓的白色大門走,周景言瞧見門上細緻的花窗玻璃笑道,「怎麼弄得和教堂似的。」趙書今開門的手頓了頓,沒有說話。
兩人進了裡間,周景言環顧了琴房後便也未再出聲,套間的臥室里是一張有著帷幔的雙人床,從房間裡的陽台,能看到碧波蕩漾的松湖和整片樹林,周景言似乎陷入了回憶,只是在每個房間觀賞著。
最後他步入了書房,書房寬闊的長桌上,放著一個首飾盒子,周景言記得清楚,這正是平安夜那天,趙書今驅車去他劇組所在的酒店,向自己求婚失敗後被退還的婚戒盒。
他見盒子邊上還有一沓素色暗紋冊子,翻開來一看,文字上印的,竟是一場位於異國的婚禮策劃,照片顯示著地點位於V市的一幢城堡中,而旅行流程里,則是按照他們中學時同去歐洲的路線重走。
冊子翻到最後,是兩張機票,登機時間在年假裡,約莫20天之後。
趙書今見周景言無聲地合上冊子,就靠在門邊淡淡道,「我姐畢業後,同朋友買了個小莊園做婚禮策劃,本來你要是答應,就照著她設計的去。」
周景言嘆了一口氣,只是說,「對不起。」
趙書今自嘲地笑了笑道,「這世上就沒有能讓你為我妥協的時候,有時候我真的就想,你怎麼就能這麼自私。」
周景言聞言冷笑道,「我自私,你把一切弄成我過去的夢想模樣,還拖累沒幹系的徐澤,滿足你幼稚的愛情幻想,從來不考慮現在的我真正想要什麼,你就不自私。」
趙書今聽著無數次吵架的開頭,無望地揮揮手道,「算了,算了,照你說的,算了。」
周景言環顧了這個包裹著他青春念想的房間,只覺得被趙書今無形地控制,拖拽著,他不想再被這些年的陰霾所左右,沉默了良久才道,「書今,我永遠不可能為了你放棄我的事業,你好好對徐澤,他和我說夢想做導遊,你這旅程路線,就帶他去吧。「
趙書今臉色陰沉道,「你這麼說是故意讓我難受?」
周景言搖搖頭,嘆息說,「我希望你好,畢竟愛人一場。」他頓了頓又說,「我先走了,以後就別再見了。」
周景言走過門邊,書今的身前,留下閉著眼面色慘澹的趙書今。徐澤聽到二層的動靜,又看到取外套準備離去的周景言,趕忙迎上去問,「景言,你怎麼就走了,不是說好的吃飯!」
周景言瞥了眼穿著圍裙有些焦急的徐澤,勉強笑了笑說,「徐澤,趙書今這樣對你很不好。真想走的時候,就走吧。」他沒等徐澤反駁,就又道,「我有事先走了。」
周景言戴上口罩,高瘦的背影消失在轎廂門的開合中,徐澤手上洗菜的水還未擦乾,有些潮潮的,讓人略微不自在,一如周景言離開時的感覺一樣。
第32章 8.2
8.2.1
周景言的話鬧得徐澤一頭霧水,同時也為他倉促的離去而遺憾,畢竟今天冰箱裡有新鮮的牛肋排,紅燒後可最下飯,昨日徐澤回遠郊,鄰居張媽塞給他一打土雞蛋,若是同自栽的韭菜一道兒炒,單想想都好饞人。
徐澤將手上的水在圍裙兜布上揩過,關了大門,追過去問趙書今,「書今,景言怎麼走了呢,我準備的菜可好了!」他見趙書今往吧檯走,垂著頭,也不搭理徐澤,自顧自倒了一杯茶色的酒,就朝房間走,徐澤跟上去急忙問,「書今,你也不吃飯嗎,你和景言是不是吵架了?」
趙書今聞言駐足看向他,那眼神比起生氣,更似沮喪。徐澤自打認識書今以來,趙書今都是一副隨性又遊刃的模樣,從未有過這種脆弱感覺,可讓徐澤的心都揪緊了。
徐澤伸手去拽書今的衣角,擔憂問,「書今,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趙書今端著酒杯沒心情管他,揉了揉徐澤的腦袋打發道,「乖,」又說,「自己去吃飯。」就沒等徐澤回應,掙開了他的手後,閃身進屋,將徐澤隔絕在了臥室門外。
徐澤急忙敲了好幾下門,問書今有沒有事,有事要同自己說,趙書今只說了沒事,就再無回復。徐澤便知他心情可能很差,也不好強求,就退身回了廚房。
面對一台的好食材,徐澤嘆了口氣,將肉菜逐一收回冰箱,只留一把韭菜和兩個雞蛋,將它們分別切碎,攪拌後下鍋,油「滋滋」炸開,迸發出同想像中一樣誘人的清香。可當舉起筷子,面向做好的菜飯,徐澤才發覺並不太有胃口。
他勉強扒拉了幾口飯,嚼了一半停下來,就想起景言剛才對自己說的「趙書今這樣對你很不好,真想走的時候就走吧」這句話。
徐澤怎麼想都覺得古怪,書今對他要是還不好,那世界上可就沒有人對他好了!媽因為先天的缺陷,沒指望她能幫自己什麼,爸愛玩,更別說擔起責任。只有書今會為他住不好,穿不好上心,在徐澤經濟困難時慷慨相助,讓他學習,帶他看話劇...自己怎麼可能會有想走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