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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書今的氣質又讓徐澤重陷擔憂,好像下午努力按摩的效力,已在自己熟睡後消弭,不知名的低迷又籠罩而下,讓不會討人開心的徐澤感到棘手。
「醒了。」趙書今望了眼僅著內衫的徐澤,捻滅煙將窗戶關了,又問,「餓不餓。」
「還好,我在飛機上乘務員送了我好多吃的,都在背包里。」徐澤想去書今旁側的高桌上拿書包,可腰卻被單手攔住,趙書今看著一身秋衣秋褲的徐澤,像一隻消瘦的灰色小鼠,無奈道,「套件深色大衣,帶你去酒廊吃。」
徐澤想說包里的不吃會壞掉,但見書今似乎沒有和他商量的心思,就老實進房間打開行李箱,在自己五顏六色的衣服和陳助理買的灰色調服裝之間,考慮再三,還是選擇了後者。
趙書今見徐澤出來,對他的穿著應是滿意,就攬住徐澤往酒店一層的酒吧走,徐澤問趙書今酒吧怎麼吃晚飯,趙書今說有漢堡和熱狗,又說這家酒吧很有名,是美國作家在花都時候,經常光顧的場所。
徐澤告知書今,他初中看過這位作家的小說翻拍,是一部大魚和老人搏鬥的影片。片子拍得簡陋,棚子和道具都很假,當時的徐澤看得昏昏欲睡,但又想知道最後鬥爭的結果,可到底敵不過倦意,在課堂上睡著了。
「那段時間妹妹出生了,每一天都很忙。」徐澤想了想又說,「現在我都不知道老人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樣的。」他看向趙書今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像為自己的無知感到羞赧。
趙書今已對徐澤古怪的人生經歷不再意外,他說結局是老人戰勝的大魚被鯊魚吃了,歸航時只拖回一具魚骨。書今一面說一面進了酒吧,找了個沙發位落座,酒吧的木製牆面上掛滿了作家的海報,懸著的骨質標本在暖黃光亮中也毫無陰森。
徐澤聽故事聽得入神,了解結局後有些悵然,他遺憾道,「這也沒有辦法,海里有我們上次在海洋館看到的那麼大的魚,老人也盡力了。」
趙書今拿著報紙式樣的餐單點了食物和酒,對徐澤說,「我同意你說的。」他眼神懷念地掃視酒吧,又說,「但大概七年前,我朋友在這個酒吧,說他不喜歡這位作家,還說文學是失敗者的藉口。」
徐澤聽不明白,只能抱歉道,「我沒看過什麼文學書,不懂這個算不算失敗。」
趙書今說沒事,還說知不知道都不太重要,而後要徐澤先吃堅果類的零食墊肚子,徐澤吃著炸薯片說道,「書今,你要是覺得看文學書好,我就去看。」
趙書今被他逗樂,打趣說,「那我最喜歡會音樂的人。」
徐澤聞言非常失落,小臉皺成一團,努力表達道,「書今,這個對我來說很難很難。」
每每見著徐澤認真又困擾的樣子,趙書今的心情都會沒道理的變舒朗,致使下午從收藏館帶回的失落也忘卻一些,然而徐澤再開口卻說,「下午我睡著了真的很抱歉,你和趙盈姐去了想去的地方嗎?」
「我自己去的。」書今往沙發里躺了躺,狀似無意道,「是個曾經和朋友都很想去的收藏館,近年剛開放,它有個穹頂,很特別。」
徐澤仔細想了想,才回應道,「我好像知道那個收藏館,是以前的商品交易所,穹頂上有交易史的壁畫,後來被日本建築師改造成水泥結構。」
趙書今頗有意外,但想想徐澤夢想是做導遊,了解多些也不奇怪,就笑道,「寶寶這幾天帶我在花都多轉轉,可以長些見識。」
徐澤聽書今這麼說,特別慚愧,趕忙說都是自己看別人的導遊詞了解的訊息,還說他來花都,主要目的不是旅行,是守護書今的安全。
趙書今疑惑道,「什麼安全?」
徐澤就鄭重地說出了防範小偷,搶劫和意外事故的各式方案,趙書今聽過後,一時間沒了聲響。
徐澤沒等到書今的回應,想他可能是不知道這些危險,被震懾到,就安慰書今說,「但是網上說,這個只要防範得當,還是可以避免的,畢竟花都是浪漫之都,所有最好的戀愛都會在這裡發生。」徐澤想起了昨天刷短視頻,對花都的介紹語,便向趙書今現學現賣。
書今抿了一口酒,抬眼很輕地哼笑一下,問徐澤,「什麼是最好的戀愛?」
徐澤望見書今帶笑的,淺色的眼睛,又聚集起許多心動,他支支吾吾道,「就,就是,就是不用考慮太多,一起過好日子。」他講完了感覺有點理想化,就問書今,「那你覺得什麼是最好的戀愛?」
趙書今把迷你漢堡推給徐澤,徐澤接過,拿起竹籤拆掉,一面吃一面期待地望向書今,趙書今嘆了口氣說,「我講過的,」他將剩餘的酒喝完又要了一杯說,「我有一生僅愛一人的念想。」
徐澤想起書今說過這只是他的念想,就安慰說,「書今,這個應該不可能了。」
趙書今盯著杯子發呆,也不看徐澤,他過了會兒輕聲道,「也不完全是吧。」
徐澤咀嚼的動作頓了頓,而後臉上燒紅起來,徐澤懵懵地想,書今這麼說,是指自己才是他真正的初戀嗎?不然怎麼會說「一生只愛一人」的念想也不完全是不可能的呢?一輩子只愛一個人,這簡直是和婚戒廣告一樣虛無的情話,可就算書今只是嘴上說說,徐澤心情也澎湃得難以言明。
他兩口吃完了迷你漢堡,隨便擦了嘴認真道,「書今,如果你真的...真的這麼想,不是在騙我。」他吸口氣頓了頓提高聲音道,「我一定,會好好帶你感受花都的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