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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得愛他。」趙書今嗤笑一聲,似是想起荒誕的事,他摁滅煙,又倒進沙發里抱著手臂,眯著眼像是困了,說「市北一套房,閉嘴了。」
「哈哈,你也沒那麼討厭他嘛。」孫凌添了杯酒,侍者和他說「小孫總,人都來了在樓下」,孫凌說你帶過來,又轉頭問趙書今,「你要不要,新人,據說片場當過景言替身。」
趙書今悠然地躺著,抬起一隻眼看他笑得鬼,便也笑道,「我不要我今天來幹嘛。」
「你不是有新情況。」孫凌指指他的手機,趙書今又想起來這件事,按開屏幕才發現「笑看春秋」回復道「啊?老闆,你在說啥呀?玩什麼?」附加一個瞪大眼的蠢表情。
趙書今只笑笑,想他應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不過無所謂,這種類型又不是沒抱過,上手分分鐘,送點小禮物就樂呵呵放手,容易又好睡。
趙書今示意孫凌等等,他快速回復完「明天下午六點,我去松山接你」,就拿手機起身,對孫凌眨眨眼問,「明天有時間麼,帶你見見這人,早上看到的,很有意思,一看你就懂。」
「還挺神秘。」孫凌打趣著趙書今,倆人一齊出了煙燻霧繞的屋子,見到走廊上迎面而來的男女。來的女人似是最近小有名氣的平面模特,來的男人雖說臉生,但又瘦又高,算得上清俊。
趙書今對孫凌打趣道,「有導演選他做景言的替身?」孫凌沒理,只對那男人說,「哎,你。對說你,你轉過身一下,對。」
那男人順從地轉過身,趙書今這才發現,從背後看,他分明的肩線和長腿,確實與周景言有幾分相似。只得聳肩作罷道,「行吧。」
孫凌遞給趙書今一張房卡,上手攬住嬌軟的平面模特,對書今說,「我帶她進去轉轉,車廠的事明天再說。」
他話音未落,就看到高瘦的男人已經環上了趙書今的腰,在趙書今快一米九的個頭前,再冷硬的人都可以變得柔軟和服從。
孫凌聳聳肩,沒有窺視好友與人親密的興趣,快步帶著人走遠了。
2.1.2
趙書今和人廝混了大半夜,第二日癱在床上,關燈打遊戲打到幾近日落,才懶洋洋地去找孫凌上山。
他一夜未歸家也未換車,孫凌看到這輛銀色跑車時愣了半晌,正想調侃什麼騷包配置,但見著副駕上的大束玫瑰,又見內里全替換的大象灰內飾,聯想到平安夜後就灰頭喪臉的趙書今,心下有些五味雜陳。
趙書今從駕駛位出來想將花扔了,孫凌卻問,「你不是去約人嗎,剛好用得上。」
趙書今沒理他執意要扔,孫凌順勢攔住他將花放車頂上,猶豫片刻還是勸道,「別太死心眼,你每次這樣看得人都,哎,怎麼說,難受。」
趙書今見友人少有的神情認真,這兩日壓抑的情緒也翻騰上涌。他隨手摸出打火機,把玩著,自嘲地笑笑道,「這車是為了和他求婚改的。」
孫凌聞言什麼都沒說,只是給趙書今遞了根煙。兩人原地沉默地抽完,煙散了鬱氣也隨風,趙書今先一步開口,無所謂裡帶著笑意道,「走吧,不是說要帶你看有趣的。」
孫凌指著花束問,「花還扔嗎。」
趙書今頓了頓,無奈笑道,「你不是說約人用得上嗎,放後備箱吧。」
孫凌幫趙書今放好花,選了一輛普通跑車一齊往松山開去。
趙書今昨日沒有再回復「笑看春秋」,但他篤定那人今天肯定會在山腰等他,風月場裡混著不至於沒有這點自信。
傍晚的松山山脊上殘餘著夕陽淺淡的橘光,從黑冷的環山路上望去裝進滿眼的熱,這暖意蔓延著,直至被山腰小賣部明亮的白熾燈全全取代。
2.1.3
冬季工作日的六點多,山客,遊客差不多都散了,徐澤一般六點五十下山,這會兒本該收拾垃圾打點打點衛生,可他今天五點多就拾掇好了,現下正抱著書本坐在店前小桌旁發呆。
至於為何如此,徐澤只是覺得打掃的時候算不上體面。是的,昨天他看到那輛銀色的跑車時,多少覺得那挺體面的。
而那種體面人,竟說要與自己約會。
思及至此,徐澤又認為有些荒誕,開那種車的老闆怎麼會向他發出邀約?
Zhao那句「明天空嗎,我想和你約會」,他從昨晚看到現在看了無數次,只覺得對方是不是錯發了訊息,不然怎麼會約僅有一面之緣的自己,也再無回復?
心中的疑慮盤旋,在聽到熟悉的巨大聲浪從山下響起後,竟生出些莫名的緊張。直至見著昨日那輛銀色跑車停在面前,緊接著車後又跟停一輛白色跑車,徐澤才懵懵地從位置上起身,習慣性湊近車子。
他一靠近,駕駛室的車門卻上開,車裡人面色淡淡戴著墨鏡,穿一件質地柔軟的灰色大衣,身上帶著暖意。徐澤昨天只看到他在車裡,沒想到這人如此高大,趕忙閃身讓道,什麼話也不知道說了。
趙書今下了車去後備箱拿著一大捧玫瑰朝徐澤走來,徐澤看著那火紅一片不由地後退一步。
其實他昨天給這位老闆遞水時,就看到副駕有玫瑰,可他沒想過這種熱情的花束,能和自己有半毛錢干係。
但現下趙書今捧著花站在他面前,人很挺拔冷峻,有著徐澤歆羨的身高,雖然戴著墨鏡看不清眉眼,但徐澤卻覺得對方正在打量他,便有些窘迫地垂下眼,卻聽到來人問,「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