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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吃吧。”金娘娘把自己面前的也給她拽過來,一本正經對她說,“我回來,翻查了彤史的冊子,皇上已經四個多月沒翻牌子了,這是要修煉啊。我如今就好奇他還成不成事,要是有機會,你好好驗一驗他,到時候告訴我,好讓我放心。”
第70章
金娘娘的不著四六,上升到了一個新高度。
如約愣眼瞅著她,“那個……我哪兒能知道!娘娘別說笑,仔細讓人聽見。”
金娘娘說不會,“我留著神呢,這事兒只咱們兩個說。橫豎我是準備好了,今後守活寡守到死,就指著你,替我答疑解惑了。”
如約不打算再理她了,正色看台上唱大戲。京里有名的角兒給請進宮來了,一出《長生殿》,唱得千迴百轉,催人心肝。
那廂皇后臉上始終不大高興,不知剛生了悶氣,還是那天被太后擠兌了,難受到今兒。橫豎就是怎麼著都不舒坦,偏身坐在圈椅里,跟前的女官送了引枕墊在腰上,也還是不受用,皺著眉、壓著聲兒,把人斥退了。
也許是言行驚動了太后,太后調轉視線,冷冷瞥了她一眼。只消一眼,她立刻便斂神坐直了身子,再也不敢鬧脾氣了。如約卻看出了莫名的悲哀,皇后這差事果真不是好當的。還不如做嬪妃那會兒,淹沒在人堆兒里,你想怎麼著都沒人在意你。如今頭上頂著這份榮耀,成了所有人眼中的規矩體統,人前失了體面,立刻便會受到太后的責難。
太后脾氣可不好,越是看人不順眼,就越是挑眼。在她想來,皇帝胡亂冊立皇后大可不必,送先帝入陵寢,提拔閻氏做個副後就成了,沒有必要扶植一個扶不起來的阿斗。他不就是為了和她這個母后打擂台嗎,有了皇后,好些事兒就可以不經過太后了。這會兒可好,他選拔出來的皇后一到人多的時候就露怯,明明月份不大,每每剛坐一炷香就溜腰,誠如懷著一個秤砣。要不是自己也生過孩子,簡直要被她蒙住了。
“我瞧著你,可真是難受壞了。”太后偏頭對皇后說,“不成就回去吧,你身子重,沒人會怪你的。回頭拜月,讓貴妃替你主持,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走個過場就成了。”
結果皇后一聽,頓時又來了精神,笑道:“多謝母后體恤,臣妾精神著呢。這麼好的日子,萬萬不能缺席,母后只管看戲吧,不用擔心臣妾。”
金娘娘聽後嗤笑了聲,“你瞧,但凡願意試她,一試一個準。早前這位也不是善茬,折騰得自己宮裡雞飛狗跳的,後來不知是不是上頭瞧不過眼,把她帶進宮的人全收拾了,她這才老實。現如今懷上了龍種,眼看矯情的勁兒又要上來,合該碰上太后這樣的婆母,不接她的茬,她才蹦躂不起來。否則仗著能生皇長子,別說我們這些人,皇上的腦袋她也敢爬。”
如約聽得一腦門子汗,捏了個果脯含在嘴裡,搖著她的團扇,又去看台上唱戲去了。
咿咿呀呀曲調婉轉,直唱到唐明皇上了蓬萊仙島,天才徹底暗下來。
今兒是十五,那一輪圓月照得山河澄澈。樂壽堂前的月台上已經擺好了供桌和香案,盤兒里的供果堆得像塔一樣高,這就預備要拜月娘了。
命婦們跟隨皇后,黑壓壓跪倒了一大片。老話兒說女不祭灶,男不拜月,因此皇帝只帶領臣工們在邊上旁觀著。
這宮裡雖沒有皇子,但還有一群圈在京城的世子。這些孩子大的十來歲,小的才兩三歲,手裡提溜著兔子燈和呱噠嘴兒,湘王世子背後還插著孫侯靠,吵鬧著對皇帝說:“皇叔,容寧給您唱一出齊天大聖。”
皇帝和兄弟們紅眉毛綠眼睛,對待孩子倒還算有耐心,讓他小點聲,“別驚著了月娘。過會兒讓他們給你勾臉,你上台唱去,皇叔給你叫好兒。”
容寧“噯”了聲,偎在陪同的太監身旁,眨著一雙大眼睛,打量著那些環佩叮噹的命婦們行祭拜大禮。
年紀更小一些的世子們搖著手裡的兔兒爺,仔細觀察不斷開合的兔子下巴,嘴裡應景兒地揍著樂,“呱噠噠、呱噠噠……”
皇帝的視線始終落在那個人身上,她今天穿著藕荷色折枝海棠的襦裙,端端地綰著頭髮。但那身影纖細柔婉,即便看不見臉,也知道是她。
紅塵中人來人往,充斥了無數張臉,無數個身影,但他眼裡看得見的只有她。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陪襯,她卻清晰刻骨。站起身,微微回了回頭,視線短暫一交錯,立刻又各自調開了。
他克制著自己,不再去看她,但視野之中,她無處不在。
拜過了月,行過了大禮,接下來就該開席了。命婦們仍舊在仁壽宮這一片,君臣大宴則設在了建極殿裡。
皇帝帶領一眾臣工回到前朝,冗長的推杯換盞,官場上慣用的話術周旋,其實都讓他感到厭煩。但他不得不耐著性子,做出仔細聆聽的模樣,必要的時候還需有他獨到的見解。一頓飯吃下來,一半在續君臣之誼,另一半在商討國事。
不過也確實有令人振奮的好消息,皇帝閒散地倚著圈椅,眉舒目展道:“今早邊關傳來捷報,大軍將敵軍圍困在西北一帶,左翼的首領也被斬殺在陣前了。斡亦剌人士氣不振,大有潰散頹敗之勢,朕已下令乘勝追擊,務要根除這個頑疾。他日太廟祭祖,也好告慰祖宗,奏稟上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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