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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端著茶盞的手緊了緊,旋即低聲道。
「傳話給父親,若非萬不得已,切莫讓楊家人出頭。」
她平素是不會隨意插手前朝事務的,可楊氏這一門不得不防。
後宮如此,前朝亦是。
添墨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敏思這會子才道,「娘娘這一年養好了身子,等國喪過了,必定能再懷上一個小皇子,屆時楊妃有什麼心思也都是白費。」
「不論男女,只要我還能再生一個就好。」皇后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失落。
正月十五一過。
比北境情況更先傳來的,是京中端柔公主夥同夫家錦榮候府貪贓枉法的消息。
大理寺的暗探掌握了證據,裴曜直接派禁軍圍了公主府和錦榮候府,從兩處府邸搜出了巨額贓款。
錦榮候當場畏罪自殺,錦榮候世子,也就是駙馬爺尹長策,本來預備從暗道逃離,還是被抓住了。
當天就被送入了刑部大牢。
端柔公主裴毓,裴曜念在兄妹手足之情的份兒上,只將其圈禁,還並未處置。
消息傳進後宮的時候,方玧正在練字,眼皮子都沒掀一下。
她知道,裴毓是活不了的。
如今裴曜還留她一條性命只是為了彰顯新君仁慈罷了。
過不了多久,或是裴毓自尋死路,又或是裴曜找到了別的由頭,也會殺了她。
兄妹之情?
可笑,從小就為仇敵的堂兄妹,能有什麼手足情。
「娘娘,這仗怕是真的要打起來呢,奴婢聽前頭侍奉的宮女們議論,說是皇上這幾日召見了多次兵部和戶部的大臣。」
雁微在旁邊整理著方玧練字的稿紙,一邊說道。
行軍打仗,糧草兵馬的,自然是先要備齊全。
方玧手裡的筆沒停。
「僵持了這麼久,眼瞧著就開春了,情勢沒有好轉,那十有八九就要開戰了。」
熬過了冬天,春天是最合適開戰的時候。
天氣往熱了走,糧食現有去年剛存下來的不說,就算戰線拉的常,秋天的那一茬新糧也能接上。
青容坐在旁邊繡花,這會子就嘆氣。
「要我說,好端端的幹嘛要打仗呢,最後苦的還是將士百姓。」
「咱們這裡皇上是新君剛繼位,上陽國那邊的皇帝,登基已經十幾年了,如今四十歲剛出頭,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他自然也想趁此機會在上陽國的史書上留下美名來。」
方玧平靜的解釋。
裴曜的年紀,和上陽國皇帝的兒子一般,又是剛繼位,前頭的承景帝也沒大作為,若論想要開疆拓土,此時的確是好時機。
青容嘆氣,「這仗打起來,怕又要損了不知多少無辜性命。」
「戰火起不起,我也不能左右,眼下我擔心的是,起了戰事,皇上或許就不開恩科了,那劉勤這一年苦讀,恐怕不知何時才能考取功名。」
方玧深呼一口氣,放下了筆桿。
由雁微伺候著擦了手,才坐到窗邊小榻上去,喝了口熱茶。
她如今是有些急的,想在朝中有自己的人脈路子。
畢竟四皇子慢慢長大,總得有番助力才行。
損傷了身子,方玧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再生,那四皇子就是她唯一的牽掛了。
二公主固然也好,可究竟這個時代,姑娘是要嫁出去的,能給她撐腰養老的,還得是四皇子。
甚至說,以後二公主在夫家能不能過得好,也得四皇子這個弟弟撐腰呢。
所以,她得為她的兒子籌劃。
想到這裡,方玧招手示意青容上前。
「這大半年,弟弟讀書也辛苦,你從本宮的庫房裡挑些字畫書籍,筆墨紙硯的,送出去給他,叫他讀書之餘也別太辛苦,還得與人多交際,寒門出貴子不易,若是遇上一兩個和他一樣的,也多幫幫人家。」
「是,奴婢知道了。」
青容點頭,利落的退了出去。
她是方玧的心腹,自然明白方玧的意思了。
這是讓劉公子在外頭替娘娘留意結交些人才呢。
的公子哥兒們,自有家族鋪路,但那些貧苦人家出來的孩子,即便高中了,也少有能做成大官的。
究其根本還是沒有人脈門路。
現在,方玧手下想要人才,而他們想要靠山,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在這壓抑緊繃的氛圍下,正月艱難的過完。
端柔公主還是沒能等來二月初春,死在了正月的月底,死在了公主府里。
說是被丫鬟殺了。
因為被關進大牢的,她的親愛的尹哥哥,將所有非法得財的罪名都推到了她的頭上,所以裴毓暴怒。
又被裴曜囚禁在了公主府,她的怒氣無處可泄,便拿身邊的丫鬟們打罵出氣。
終於,丫鬟們受不了了,聯手用枕頭悶死了她。
想來驕傲了一世的裴毓永遠也猜不到,她會是這麼個死法。
但這和裴曜自然是無關的。
不過人已經死了,也沒人在乎這些。
裴曜手下的人也很快將整個公主府的財產都收歸了國庫。
也就是這時候,踏著二月初春的風,裴曜的御攆停在了玉璋宮門外。
算算,也是快一個月沒來了呢。
「臣妾給皇上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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