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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旁邊的次子,也沉聲開口。
陸家作為和當時的李家分庭抗禮多年的世家,怎麼會不知曉這些事呢。
他們倒是也想出手,可當時的承景帝並不想查,那陸家也沒有辦法。
甚至,雖然陸家沒有做過這種事,可與陸家交好的世家,卻有因為囊中羞澀,而走過這條路子的。
順騰摸瓜下去,絕對有不少手腳不乾淨的。
畢竟先帝晚年那一段時間,朝堂實在亂的很。
如今裴曜要趕在自己的第一回 恩科開始前,清理掉這些,那勢必觸及了京都許多高門的利益。
陸家是王臣,卻也是高門世家。
雖說此次裴曜的矛頭並未對準陸家,可陸丞相卻已經想到了日後。
他身為裴曜的太傅,又輔佐裴曜至今,對裴曜的性格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裴曜他想要打破先帝遺留下來的世家權貴壟斷官場的現狀,讓寒門學子得到入仕的機會。
而這一批寒門,就將是裴曜登基後,親手培養起來的第一批班底。
誠然,老臣好用,但說難聽些,奴大欺主,如今跟著裴曜的老臣們,都已經熬出資歷了,有了說話的分量,和左右皇帝決定的能力,哪兒有萬事順從,沒有根基的新臣好用呢。
「爹,皇上如今是要對世家高門動手了吧,咱們,該如何應對呢?」
陸丞相的長子沉默片刻後,低聲問道。
次子抿唇,「爹,兒子知道,為臣者當聽君命,可兒子又怕,唇亡齒寒。」
其他的高門世家被削弱,甚至被抹殺了,那他們陸家先做了裴曜的刀,會不會面臨,被其他世族仇視的同時,又遭到皇上拋棄的境況呢?
京中各大高門,勢力盤根錯節,都是相互依存的。
一旦有誰觸及到集體的利益,自然會被孤立仇視,屆時遇到困難,就無人幫襯了。
聽著兩個兒子的話,陸丞相的面上盡顯疲憊。
「容我再想想吧。」
這樣的決定,並不好做,畢竟關乎到整個陸家的未來。
百年的世家斷送在自己手上,這是誰都不想承擔的責任。
宮外的陸家正在思考著如何選擇,宮裡頭,皇后也已經嗅到了不安。
雖說皇后不關心問朝政,但這樣的大事,消息還是有的,而作為世家培養出來的國母,心思自然也足夠敏銳。
皇上對北方的世族出手了,那京都呢?乃至,整個大齊官場呢?
心裡頭的規矩約束告訴皇后,她不該插手這些,可作為陸家的女兒,她也不願看著母族選擇錯誤,造成巨大的損失,乃至家族的葬送,所以心裡也是煩躁不安。
胸口堵的悶悶的,便也就出來到御花園散步了。
沒想到這一來,恰好遇見了方玧。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方玧行禮。
皇后擺手,「免了,是帶孩子來玩兒?」
瞧著不遠處正由宮女們陪著摘花的四皇子,皇后寒暄了一句。
「是啊,春光正好,孩子們心裡長草了似的,成日鬧著要出來。」方玧面上掛著淺淺笑意,又道,「五皇子快過周歲了呢,屆時滿周歲會走路了,想必更要活潑。」
提起孩子,皇后的面上不由的帶上些許柔軟,亦是含笑點了點頭。
方玧看出皇后似乎有心事,便主動道。
「春暖花開,等皇上回來了,新人也都要入宮了,屆時這宮裡啊,處處都要有人比花嬌的好景色了。」
能讓皇后煩心的,無非是關於裴曜在北方做的事情,又或是新人入宮的事情,這句話一說,算是兩個問題都能探一探了。
果然,讓方玧押中一個。
聽罷她的話,皇后眸色微微變暗,低聲道。
「是啊,北方的事情辦完了,皇上也該回來了。」
聞言,方玧心裡就有數了,是為朝中的事。
所以跟著,方玧便道,「此次北方的事情臣妾也略有耳聞,聽說是世家高門和富戶商賈勾結,科考舞弊,北方本地官,在本地作妖作福也就罷了,哪裡左右的了京中事,恐怕京中還有的繼續查呢,今年是皇上登基以來,頭回辦科考選人才,這樣的事情,定然是要解決好了,才能安心辦春闈啊。」
她這麼說,皇后下意識的皺眉,就要訓斥後宮不可議政,但心裡又想到了陸家的境況,不由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這時候,皇后倒是有點想聽聽方玧的意見了。
旁觀者清,不是麼。
於是,定了定心神後,皇后便低聲開口道。
「京都不比北方,能在京都立足的高門權貴,都是有百年根基的,各個門戶牽一髮而動全身,恐怕沒有在北方那麼好查。」
「娘娘的話有理,可是臣妾卻覺得,如果這些世家內部,有人願意站出來幫助皇上,清理蛀蟲,應當就會好辦些呢。」
方玧狀似閒話般,說著自己的見解。
聞言,皇后有些失望,斂眸道。
「可誰願意做這個站出來的人呢,風險太大啊。」
似乎是看出了皇后的心思,方玧頓了頓,又繼續道。
「皇上登基時間不長,手下還需用人,即便新選拔了官員,一時間沒有得到歷練,那些人也不能獨當一面,還得要老臣擔當才是,朝朝代代,必有世家,皇上即便要清理蛀蟲,也會留下真正的肱骨之臣,倘若一刀全都砍去,那豈非朝野上下,無人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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