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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能將他拉出深淵的存在。
人若一直行走於黑暗中,自然不會渴望光的存在,可有朝一日得以窺見光,又如何會不奢望光?
隨著二人離去,漆黑的暗室再一次陷入一片沉寂,百里鴻淵望著手中的薄箋再一次出了神。
只這一回,他沒有看上面的內容,而是緩緩地將眸子閉上,腦海里出現的是一幕又一幕他曾以為光怪陸離,如今卻深以為然的畫面。
那是他短暫而又慘澹的一生。
是他踽踽獨行,嘗盡孤獨的前一世。
他看到自己昏迷三年後重新回到上京城,以雷霆手段召集飛虎營,以鳳家女的身份統領了所有的鳳家殘部,用權勢、誘惑將朝堂上的群臣一一籠絡……
一步一步,他將屬於當今皇帝的勢力慢慢蠶食,將當年設下陷阱的百里青辰和秦家打下塵埃。
最後,他讓百里鶴鳴親筆寫下罪己詔,再將他從那把椅子上拉了下來,自己坐了上去。
他無意於皇位,那個位子誰坐都可以,卻唯獨不能是百里鶴鳴。
那個人!
他有什麼資格?!
猛然抬起的眸子,一片猩紅。
百里鴻淵嘴角露出一抹近乎癲狂的笑容。
一條為了上位,給自己父皇下毒的毒蛇;
一個喪心病狂到欲對年僅七歲的孩子行不軌之事的畜生!
這樣的毒蛇、禽獸、畜生,有什麼資格登頂皇位?
若非當年看護他的老太監及時趕到,他大概會成為大齊國第一個被自己皇兄侵犯的皇子……
一想到某個場景,百里鴻淵心裡便生出一股噁心感。
那是即便過了十幾年,他依舊無法抗拒的生理性反應。
偏生在九歲之前,他還以為,這個大他二十歲,平素對他關愛有加的皇兄乃是真心疼愛他。
……
兀自壓下心裡的嚴重不適,百里鴻淵再度看向手中的薄箋,努力讓自己的意識清明幾分。
他曾經不止一次想,百里鶴鳴並不好男風,甚至為了偽裝自己,他向來把手腳做得比誰都乾淨。
為何在當年,會突然用那樣的下作手段對自己下手。
突然間,百里鴻淵腦海里閃過一抹幾乎被他遺忘的畫面。
猶記得在他與百里鶴鳴對上的最後一晚,壓著他跪在祠堂里父皇的靈位前時,秦佛定曾經說過一句話。
她說:百里鶴鳴並不是他的皇兄。
那個時候他並未細想,只當秦家那個蛇蠍婦人在做垂死掙扎,二話不說便一劍解決了她。
所以,倘若是依照這信上所寫,或許一切都有跡可循……
想到某種可能,百里鴻淵的眸子瞬間變得猩紅一片。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是他父皇的兒子,他不可能是百里鶴鳴的兒子!
上輩子沒有發生的事情,這一世怎麼可能會變得如此荒誕離奇?
深吸一口氣,百里鴻淵唇角勾起一抹絕美的弧度。
不可能會有這麼大的轉變與意外,他重生一世,他唯一能夠接受的不同,便是他的小媳婦。
其他的一切,絕對,絕對不能脫離他的掌控。
緩緩起身,百里鴻淵將手中的薄箋投入不遠處的燭光里。
修長的手指湊近火苗的剎那,藍色的火舌瞬間席捲而上。
燃燒起的火焰里,寫滿了字的薄箋很快化為灰燼。
若是有人眼疾手快,便能從其中捕捉到幾個關鍵的字:
宸妃娘娘於永和十年入宮,其生平不詳,但入宮前曾為肅王府歌姬。
宸妃娘娘是百里鴻淵的母妃;肅王是當今皇帝未被封為太子前的封號。
而他,生於永和十年。
另一側,皇宮。
鳳棲宮裡,一位臉上布滿了皺紋的老太監小心翼翼地,將秦佛定從榻上扶將起來。
「娘娘,該喝藥了。」老太監看著臉色蒼白的秦佛定,眼裡閃過一抹心疼。
「嗯。」秦佛定揉了揉眉心,臉上掛著幾分疲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已經把消息傳出去了,以那人的手段,相信已經收到了。」老太監恭敬回道。
「嗯。」秦佛定點了點頭,接過老太監手中的玉碗。
老太監等她喝完,又將碗接了過來,「娘娘,老奴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
「問。」
老太監皺了皺眉,「娘娘為何,透露那個消息給他?若他當真查出什麼……」
「若他當真查出什麼,那才是有趣。」秦佛定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弧度:「上回辰兒在他手上吃了這麼大的虧,陛下卻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見陛下心裡還……」
說道這兒秦佛定微微一頓,臉上又露出幾分憎惡與嫌棄:「秋生,若是有朝一日,你以為的殺父仇人其實是你的親生父親,你的母親又被你的親生父親親手拋棄,你會如何?」
「老奴……不知。」老太監沉默半晌,搖了搖頭,「大抵……會瘋吧。」
「呵……」秦佛定挑了挑眉,臉上哪裡還有半分病態的模樣,「本宮,要的就是他瘋。」
第175章 大街上直接吵起來了
另一側,鳳夕若與許簫聲很快便到了街市。
街道兩旁,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攤,時不時傳來小販們的叫喊聲,分外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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