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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什麼看著我傻笑?”小狼看我一眼,隨即臉突然變紅。”好啊!我知道了,你又在想那件事,你這個噁心的傢伙!”
“哪件事?”我心虛地問。
“不許你想!你要忘記,徹底忘記那件事!”小狼大怒。
“好好!我忘記,我忘記!可你總得告訴我是哪件事?”
小狼的臉色由紅變青,磨牙道:“就是你那個我。”
“我哪個你?”我真的有些被他弄胡塗了,不就是說讓我忘了吻他的事嘛!竟能繞這麼大個圈子。
“宋小魚你有種!”小狼一副想咬我的表情。
狗尾巴糙隨後也追了上來,在樹下大喊大叫,聲稱要與我們一決雌雄。
我側耳對小狼說:“這個人好笨哦!只要是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我們三個全是男的,還用得著決嗎?這麼大的人,連雌雄還分不清。”
小狼無語。
我們和狗尾巴糙樹上樹下,僵持了半個時辰,遠遠看到少瞳和小凌疾步走來。
笨笨的小凌這次多長了個心眼,見我和小狼剛才噴著火向軒兒家趕去,心知不妙。把叔父送回家後,他又去求陳掌柜,一起趕到軒府找少瞳。
“怎麼回事?你們怎麼來了?是不是玉楊出了什麼事?”黃少瞳緊鎖濃眉,焦急地詢問。
所謂“有其主子必有其奴才”,狗尾巴糙完全繼承了軒兒惡人先告狀的本事。竟指著我們,告狀道:“他們兩個狗奴才,欺負軒少爺老實,跑來找碴!沈小狼耍文弄字地罵人。還有旁邊那個年紀大的,也跟著戲弄我,仗著人多,還要動手打我!”
奇怪?軒兒為人老實嗎?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和小狼碰都沒碰他一下,哪有打人的反讓被打的追打上樹的?還有,什麼叫旁邊那個年紀大的!
我剛要還嘴反擊,不料小狼已經跳下樹去,啪地給了狗尾巴糙一個巴掌。
“我剛剛沒打過你。但現在打了,你還要還嘴,我再給你個大嘴巴,信不信?”
小狼的樣子威風凜凜,連那條惡狗也不敢再吠,看得我鼓掌叫好。狗尾巴糙被扇得眼冒金星,半邊臉迅速腫成個紅燈籠。
他慘叫一聲,居然不敢還手。
“我哥從不說謊,肯定沒有打他。何況這個人好過分,竟然放狼,把人都逼到樹上去了。”
小凌邏輯思維能力似乎有所提高,竟能分析出事情的前因後果。儘管還是把狗認成了狼。
黃少瞳不滿道:“好了,都不要鬧了。小魚,你來說,你們這麼急著找我,是不是玉楊有事?”
我跳下樹來,正視他道:“軒兒是在裝病,叔父才是真正受傷的人。你應該回去陪著他!”
“這是他自己的意思嗎?”
我搔搔頭,答不上話來。本想老老實實地告訴他事情的原委,可這個誤會低級得可笑,由第三個人說只怕不好。
黃少瞳輕輕一笑,眼底淨是無奈,向狗巴糙吩咐了幾句,轉身要走。
“主子,如果軒兒離開你,你會回到宋少爺身邊嗎?”小狼開口叫住他。
黃少瞳回過頭來,沒有去提軒兒,直接說道:“我何曾不想陪在玉楊身邊,可他根本不想見我,讓我如何近得了身?”
看著他離去的寂寞背影,我惆悵地搖搖頭,嘆道:“陰錯陽差,作孽啊!看來要拿出我朝太祖皇帝當年勇戰倭寇、八年抗戰的精神,打持久戰。”
小狼聽後,瞪我一眼:“太祖先皇抵禦倭寇用了三年,不是八年!”
“人家是為了體現出打持久戰的時間長嘛!”
小狼突然眼睛一亮。“有軒兒在,對宋少爺極為不利。軒兒愛慕虛榮,我知道怎麼讓他離開主子了。”
我趕緊興奮地問:“說!怎麼做?”
“宮裡最近要在江南挑選麗人,回京侍候皇上。”
“那和軒兒有什麼關係?皇上要挑美女,他是個男的!”
“皇上也需要孌童。”
“哦,這個皇上還挺花心的嘛!”
小狼停下來,看了我一眼,接著又道:“只要請人多發些傳單給他,以軒兒的個性,絕對會去參選。我有辦法保送他入宮。”
我尖叫道:“聽過特優生保送去高等書院的,現在連入宮也可以保送呀!”
“哥!”小凌拉拉小狼的袖子,認真道:“我知道你怨恨自己沒做出一番豐功偉績,但也不該自暴自棄、飢不擇食呀!”
不知他們兄弟倆在說些什麼,小凌的誠懇慘遭他哥的拳頭。小狼補充說道:“屆時軒兒到了宮裡,就立刻打入冷宮,終生不見天日。”
“哇!你好狠啊!做人應該厚道一點。其實只要讓他剃個度,做個和尚,一輩子只能吃素就差不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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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狗尾巴糙鬧到天黑,回黃府的路上,經過江南第一大青樓漱花齋。牆上貼了張巨幅畫像。上面畫有一個叫作如意的姑娘。
樣貌清新可人,沒有風塵女子的世俗,顯得淒淒楚楚、惹人憐愛。
“大好的姑娘,又要被人糟蹋。”
“聽說她是許過人家的,後來家裡落敗了,還沒過門就被賣進青樓。”
滿街的流言蜚語聽得我一頭霧水,小狼剛從榜文處抄好選妃文,我立刻拉住他問:“這jì院牆上貼張畫像幹什麼?”
“漱花齋每年都會用一名黃花閨女,以拍賣喊價的形式,將初夜獻給喊價最高的客人。”小狼抬頭看了看畫像,“這個姑娘叫如意,明天就是賣身期了。模樣倒是秀麗端莊,不像自願的。”
“哥,她比你的那些都要美!”小凌眼珠一轉,笑道。
“小鬼,別亂說!”
沈小狼有這麼多紅顏知己嗎?
我一噘嘴。一路上,心情有些沉重。回到家,叔父還在計畫如何向黃少瞳講清事情原委,小狼忙於抄寫黃榜上抄來的選妃榜文,我一人坐在房裡思考人生。
如意的畫像讓我想起雨天。
來揚州後,只收到過一次雨天的來信。莫非她出了什麼事?我忽然將她們兩人聯繫起來。猜想雨天會不會就是如意,正等我去英雄救美。
要是雨天身陷青樓,我無論如何也會去搭救。可我人生地不熟,何況是去青樓。這種事只有小狼能幫忙。主意一打定,我立刻跑去小狼的房間。
“你喜歡如意?”小狼放下手裡筆,抬頭問道。
我點點頭,立刻又搖搖頭:“嗯……我懷疑她是我的一個朋友。但也不全是為了我自己,我想帶叔父一起去,說不定黃少瞳一急,兩個人就和好了呢!”
“要是主子知道你帶宋少爺去那種地方,你就死定了!”
“狼哥,你也希望他們快點和好是吧?咱倆聯手,誰與爭鋒?”
“別這麼叫我,我可沒你老!”小狼手托下巴,喃喃道:“不過我倒也想看看那位如意姑娘。”
忽然感覺心裡亂亂的,我不斷臆測小狼的意思。他要看如意做什麼?居然有人能讓他這麼在乎。
當夜,我莫名其妙地睡不著了。甚至有點後悔提議去漱花齋。
第二天一早,我和小狼帶著叔父、小凌一同前往漱花齋。
叔父邊走邊問:“你們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去青樓?”
小狼朗聲一笑:“今天我們去是買一個叫如意的姑娘。看她的畫像,水靈得很,我都想娶她了,哈哈……”
我的手猛然一握,氣呼呼地獨自走在前面。搞不清自己在生誰的氣,連續撞了好幾個人,也沒停下來。
漱花齋原來名氣就響,加上今日能看到如意的廬山真面目。兩層的漱花齋,擠得人山人海。有錢的都已包下雅廂,準備過會兒喊價。
一隻腳剛踏進去,老鴇就一臉諂媚地迎上來招呼,隨後立刻板起刷了粉的臉,指著小狼和小凌道:“哪來的野孩子,回家玩去!”
小狼一撇嘴,取出一張銀票,立刻堵住了她的嘴。老鴇笑著讓他以後常來,翻臉比翻書還快。
接著她又瞄向叔父,突然眼前一亮,拉起他的手,語無倫次道:“你是……你是……”
被一個老妖婆拉著亂摸,叔父極不耐煩。我連忙擋在他前面說:“喂!咱們是來競標如意的,你纏著他幹什麼?”
“喲!這位爺兒!看您風流倜儻,英俊不凡。一定能討我們如意的歡心!”
“啊?真的?”
“那還有假?像您這樣氣度不凡的,打著燈籠也難找!”老鴇一臉肯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