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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俊哲研究過第一軍團的軍規,只要他不作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對方沒有權利驅逐他,更不能對他動手,因此不管不顧,甚至喊得越發大聲。
臨時營地占地面積較小,彼時沈翊瑜正抱著水壺坐在樹蔭下看顧廷晟訓練手底下的兵,隱隱約約聽到遠處的喧譁聲,他有些疑惑,想看看是什麼個情況。
結果他剛要動作,眼睛突然被人捂住,視線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猜猜我是誰?」溫柔的男聲從耳畔響起,帶著些許笑意。
沈翊瑜嘴角輕翹,「秦哥?」
「回答正確,咱們小瑜真聰明!」秦冶鬆開手的同時順便揉了揉他的頭髮,然後坐到他旁邊,遞過來一個帶著蓋子的白色陶瓷小碗和花瓣形狀的勺子,笑盈盈道,「喏,這是獎勵。」
沈翊瑜伸手去接,觸碰到的瞬間沒忍住驚呼了一聲,「好涼!」
「涼就對了,這個是冰淇淋,你吃過沒?」秦冶問道。
沈翊瑜老實搖頭,「沒有。」
「嘗嘗看。」秦冶莞爾,「這可是王叔特意給你做的,不過冰的吃太多不好,只有這麼一點。」
「秦哥不吃嗎?」沈翊瑜說著,將小碗往他那裡遞了遞。
秦冶被他這小動物上供般的動作可愛到,心底一片柔軟,「我吃過了,你吃吧。」
沈翊瑜聞言,這才收回手,然後打開蓋子。
看到裡面畫著棕色小熊圖案的可愛冰淇淋,他愛不釋手,都不忍心破壞。
「天氣這麼熱,就算不吃,再放一會兒冰淇淋就要化成水了,到時候會滋生很多細菌,你要是吃壞肚子,元帥肯定會很擔心哦。」秦冶提醒道。
沈翊瑜一驚,頓時不敢耽誤,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還是在不破壞小熊的前提下挖了一小勺冰淇淋。
入口的瞬間,冰冰涼涼的感覺和巧克力的甜香瞬間在口腔里蔓延開來,沈翊瑜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十分新奇。
「喜歡嗎?」秦冶單手托腮,饒有興致看著他,問道。
沈翊瑜用力點頭,「很喜歡。」
說話間,剛剛的喧譁逐漸消失,秦冶掏出光腦迅速掃了一眼,然後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對沈翊瑜道,「那下次我再給你帶。」
沈翊瑜雖然還有些不太適應別人給予的善意,可這麼多天相處下來,他也明白比起一味拒絕,坦然接受反而更會讓這些關心自己的人高興,輕輕應了聲,「好。」
「對了,小瑜。」秦冶突然開口。
沈翊瑜立刻放下勺子,認真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你不用緊張,我就是想問你一件事。」秦冶柔聲安撫。
「什麼事?」沈翊瑜好奇。
秦冶注視著少年,不想錯過他一絲一毫的變化,「再過不久就要開庭了,你真的決定好了跟你父親對簿公堂?」
沈翊瑜聽到這話,卻是一怔。
他垂下眼帘,點了點頭,輕輕應了一聲,「嗯。」
「你現在想反悔還來得及。」秦冶語氣認真了許多,「但要是做好決定,就不能輕易更改了。」
他出生在魚龍混雜的貧民窟,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愚孝者和扶弟魔。
秦冶清楚對那些人來說當血包已經成為慣性思維,哪怕知道這樣做不對,想做到及時止損也十分艱難,這樣會讓他們之前的沉默成本顯得像是一個笑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信仰。
信仰崩塌,往往會造成特別極端的後果。
因此秦冶雖然特別憎恨沈俊哲那種人渣,但無法否認對方的的確確是沈翊瑜的親生父親,還撫養了沈翊瑜這麼多年。
沈翊瑜要是心軟,到時候在法院或者判刑結果出來後反悔,想要撤訴,肯定會有人對他生出不滿,連帶著一起罵。
少年已經活得十分艱難,秦冶不願意對方還要承受輿論打壓,因此在塵埃落定前,他想給沈翊瑜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沈翊瑜卻是誤會了他的意思,表情十分認真,「秦哥你放心,我分得清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絕對不會為了利用我的人傷害對我的人。」
「就算他是我的親生父親,這十幾年透支生命力進行吟唱也足夠償還養育之恩了。」
「我現在唯一的願望便是有朝一日能夠報答元帥的救命之恩和給予的庇護。」
秦冶聽到這話,神情柔和了許多,「那你想見見你父親嗎?」
沈翊瑜身體一僵,顯然十分抗拒這件事,但他擔心秦冶會有其他考量,抿了抿唇,小聲道,「如果要見的話,也不是不行。」
「那種人有什麼好見的?」秦冶冷哼,「這節骨眼上找你保准沒好事,要是你不鬆口,肯定會口出惡言,咱們幹嘛浪費這個時間聽他說垃圾話?」
沈翊瑜聞言,身體放鬆了許多,面上也帶了幾分笑。
不過提起沈俊哲,他又想到另一件事,「對了,秦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秦冶眉梢微挑,「什麼事?」
沈翊瑜四下張望,見那些士兵距離較遠,應該聽不清他們的談話,保險起見,還是壓低聲音,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道,「我爸爸把人魚之心做成項鍊隨身攜帶,那個是每條人魚誕生時一起出現的。」
「擁有人魚之心的人能夠屏蔽人魚吟唱帶來的負面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