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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斯:“……”
這膽子小得。
哈里斯抬起爪子,狐狸崽立刻眼睛一閉,頭一縮,把自己團成一團。
抖了半天,也沒等到狐狸崽睜眼一看,發現白虎已經不見了,低頭一看,發現它吃飯喝水的小石碗被移了過來,裡頭已經放上了肉糜。
狐狸崽盯著碗看了好一會兒,又左顧右盼,發現白虎確實不在,才低頭,小口小口地把肉糜吃了,回窩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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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黑貓照常打獵撿垃圾,哈里斯照常去修機甲。
傍晚時分,突然又地震了,這次震感太過強烈,地動山搖,湖水震盪,飛鳥走獸驚慌不已,四處逃竄。
哈里斯當時正費力地用爪子勾住一個關鍵零件,好不容易才從機甲破碎的縫隙里勾上來的,結果這陣地震突然來襲,這個零件從他手中脫離,掉到了不知道哪裡去。
哈里斯:“……”
哈里斯氣得想殺人,但這陣晃感愈發強烈,機甲艙又狹窄,他被搖得腦子發暈,只好先躍出機甲,跳到地面上來。
一跳到地面,他就又被捉了起來,哈里斯的脊背一瞬間緊繃,但熟悉的懷抱和氣味,又迅速讓他消散了警惕。
哈里斯扭頭一看,果不其然對上了那一雙漂亮又極具野性魅力的黃金瞳。
“嗷!”哈里斯的聲音都揚了上去。
男人小心地將虎崽揣進懷裡,說:“別亂動,最近震得越來越厲害了。”
默了一瞬,他有點彆扭地將哈里斯挪了挪位置,嗓音裡帶了點無可奈何地警告:“……也別亂舔亂咬。”
“……嗷嗚。”哈里斯見好就收,在男人懷裡窩成團,小小聲地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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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震消失,但是餘震不斷,哈里斯和黑貓回到山洞裡的時候,地面都還搖搖晃晃著,狐狸崽被嚇得不輕,黑貓一回來它就圍在他腳邊轉,嗚嚶嗚嚶地叫喚。
剛回來那幾天還應激,害怕得不得了,但黑貓身上好像有種魔力,是那種,叫人不由自主就放下戒備,變得很柔軟的魔力。
狐狸崽現在也粘他。
男人彎下腰,伸手將狐狸崽撈起來,放在自己的肩上。
放在胸|前不行,放在胸|前,虎崽會鬧。
“你們倆都嚇著了嗎?呼嚕呼嚕毛,不怕不怕。”男人很輕地哄,安撫地擼了一把虎崽的耳朵,又抬起手摸摸狐狸崽的腦袋。
哈里斯看見這隻狐狸崽又爬了上來,煩悶地甩了甩尾巴,尾巴尖兒一下一下打在男人身上。
男人覺得好笑:“你又生氣了?你怎麼這麼大的醋勁兒。”
“……嗷嗚。”哈里斯不高興地叫喚了一聲。
“占有欲不能這麼強知道嗎?人要學會分享。”男人教導道。
哈里斯懶洋洋的,又甩了下尾巴,還把臉往他的胳膊里埋了埋。
男人一看他這樣就知道沒聽進去,不過虎崽吃醋歸吃醋,頂多裝模作樣地凶那狐狸崽兩下,倒也不會為難它。
行吧。
男人揉了揉虎崽的後頸,小聲嘀咕說:“壞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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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入夜。
山洞裡時不時又搖晃,哈里斯睡得迷迷糊之時,忽然感到一陣奇怪的熱度,嗅到一股奇怪的異香。
他在燥意里醒來,看見黑貓又變成了人。
男人靠在崖壁邊,緊緊抱住自己的頭,他的手指扣得十分用力,手背青筋凸起,關節泛白,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額頭低落,喉嚨里發出如困獸一般劇烈的喘息。
他看起來痛苦極了,仿佛正在被炙烤。
哈里斯心裡一急,困意瞬間消散,連忙撲過去,焦急地圍著他打轉。
“嗷嗚!”
你怎麼了?
“嗷嗚?”
是頭疼嗎?
“嗷嗚!”
見男人不說話,哈里斯就用頭去拱他的腿,用力地拱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反應,哈里斯乾脆鑽進了他的懷裡,伸出爪子拍打他的臉。
“嗷嗚!”
終於,男人有了反應。
他慢慢抬起頭,露出通紅的眼睛,那對黃金瞳沒有神采,渙散無比,額頭青筋鼓動,好似正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
哈里斯舔了舔他的下巴,又用頭蹭了蹭。
“嗷嗚!”
你怎麼了?你好些了嗎?
半晌不見反應,哈里斯無法,只能張開嘴,在男人的鎖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男人悶哼一聲,垂下眸,對上虎崽的眼睛,灼熱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哈里斯的臉上。
一瞬間,男人的眼睛裡出現了巨大的迷茫與空洞,他好像忘了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也不知道自己曾經撿了只虎崽回來,好生養著。
“嗷嗚。”
哈里斯在他懷中,心疼地舔了舔被他咬出血的傷口,毛茸茸地額頭抵在男人的下頜,安撫地蹭了蹭。
男人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嗓子裡幹得好像要冒火,眼前出現五光十色的幻覺,他的眼睛仿佛變成了巨大的複眼,所有的景象變得很奇怪,很扭曲,又模糊不清。
直到過了許久,下巴上傳來一陣輕微的癢意,一瞬間所有的異象消失,他怪異的視野中,出現了一雙乾淨剔透,猶如海水般湛藍的獸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