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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淵脖子上的紅色印記扎眼,他似笑非笑道:「欠債?巫先生這是欠誰的債了?」
溫辭沉默片刻,岔開話題道:「你和葉憫微關係很好吧。」
「那是自然。門中當屬我與師姐來往最多,多虧師姐對我走火入魔的症狀很感興趣,用心研究我才得以撿回性命。」
「葉憫微研究你?」
「沒錯,怎麼了?」
溫辭沉默片刻,嗤笑一聲道:「挺好的,果然是葉憫微。」
好極了,連研究品他都不是第一個。
「聽玉珠說,你是滄州人。」
「不錯。」
「你常回家鄉嗎?」
「慚愧,瑣事纏身,唯有清明時節回鄉祭祀。好在祖墳平日裡也有人照料打理。」
頓了頓,衛淵觀察著溫辭的神情,問道:「巫先生對滄州很感興趣?」
「我有故人葬在那裡,也時常去祭祀。」
溫辭問道:「聽說你仍在尋找疫魔,若你找到疫魔,打算如何呢?」
「自然是血債血償。」
溫辭低下眼眸,安靜良久後起身離開欄杆,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
「祝你早日得償所願。」
第102章 天上
葉憫微坐在樓閣房間內, 她面前的人三十五六歲的樣子,衣著華貴,長相和秦嘉澤幾分相似。他和秦嘉澤一樣有久居高位的倨傲和優雅, 卻沒有後者的輕狂, 看起來沉穩幽深。
對方上來便言明了自己的身份, 對於葉憫微的毫不驚訝, 對方似乎更為意外。
「尊上並不驚訝,是衛卿已經告訴你朕的身份了?」
葉憫微搖搖頭。
「我為何要驚訝?人與人之間都是從不認識到認識,你同我介紹你自己,我知道了,只是這樣而已。」
那人身邊的侍從尖著嗓子道:「大膽……」
天子卻揮手制止那侍從,凝視著葉憫微笑道:「尊上果然如衛卿所說, 心思澄明, 不拘俗禮。」
葉憫微看了一眼侍從, 迴轉目光看向這位天子,她明明是客人卻率先發問:「你見過之前的那位神相嗎?身上有很多傷痕,纏繞白布的一位。」
天子眸光微動,他道:「尊上說的是原滄先生?」
「原滄……原來他曾經叫原滄。」
又是一個新的名字。她的兄長葉麓原曾經有過如此之多的名字, 變換過無數身份。
葉憫微向他問起關於神相大人的往事, 而這位天子則向她問起關於靈脈術法的原理,問起築堤架橋、耕種賑災等工事農事可怎樣以術法助力。
那是葉憫微不曾考慮之物,她對於百姓日常生活了解不深, 只是以可實現的原理作答。
那位天子一直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認真聽她所說。
末了,這位天子問道:「那麼尊上又是怎麼看待朕的呢?」
葉憫微認真思索片刻, 誠實地回答:「你是世間眾人壘起的層層疊疊橘子山上,最頂端的一隻橘子。」
最初遇見謝玉珠時, 她也曾跟謝玉珠說過她眼裡的橘子山。
她此言一出,那旁邊的侍從簡直氣急了,漲紅臉喊道:「你竟敢如此不敬!能面見天子是多少人畢生的願望……」
這位天子卻撫案大笑,說道:「橘子?萬象之宗果真不同凡響。」
葉憫微瞧了一眼那悻悻閉嘴的侍從,繼續說道:「很多人告訴我,世上的橘子該要如何堆疊,都是由你決定的。」
天子望著葉憫微的雙眸,說道:「尊上所見又當如何?」
頂端的橘子對於橘子山來說,分明是最無關緊要的一顆橘子。
這世間的秩序,她所聽說的士農工商、王侯將相、世家寒門,真的是由他決定的嗎?
葉憫微安靜無言。
「天上城!天上城到了!」恰在此時,窗外傳來高聲驚呼。
一時間驚嘆聲如潮水般此起彼伏地響起,甲板上的百姓議論聲沸沸揚揚。皇上站起身來,侍從為他打開木窗。
窗外的凜風灌入室中,茶壺上冒出的熱氣頃刻被吹散,書冊嘩啦作響。皇上負手而立,低眸朝窗外看去,說道:「這衛卿所說的天上城,朕終於看到了。」
葉憫微也起身朝窗外看去,只見無邊雲海之中,一塊巨大的懸浮的陸地逐漸在窗外顯現真容。
夏日晴空,天上城清晰得仿佛觸手可及。
廣袤平坦的土地上被奼紫嫣紅的四季花朵所包圍,綠油油的田地竟如樓閣般層層疊起,稻、麥、粟與棉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其中慢慢生長,碩果纍纍。
藍色游魚游弋於農田之間,將成熟的莊稼果實分門別類地吞下,再游往城中的各個酒樓市場。
城中屋舍皆在十層之上,形態各異,塗畫繽紛,不見磚瓦縫隙,仿佛從土地中自行長出。屋舍之間貫聯相通,若有長橋在空中交錯。
船舶與車架載著百姓,如同飛鳥在空中穿行。
舉目望去無人勞作,一切卻井然有序。
天上城裡到處藍光閃爍,這是一座由靈器術法所維持的城池。
葉憫微慢慢睜大眼睛。
她的眼睛閃爍起別樣璀璨的光芒,這種光芒壓下連日來的陰霾,再次讓她熠熠生輝。
那人間的帝王慢慢道:「神相曾經說:王道將衰,新神將出,得神通者統御天下。」
皇上轉眸看向葉憫微,再次說道:「決定這世人如何堆疊的,當真是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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